段黛没绷住,举着锦旗笑了起来。她把旗子挂到了门上,虽然滑稽,但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到家之后,段黛来到书房,继续早上出门前的工作——研究原主留下来的译文。
她上网搜了一下读者们对原主以往作品的评价。果然如她所料,两极分化很严重。喜欢的人表示原主的译文琅琅上口,阅读起来毫不费力。批评的人则认为原主背离原著太多,个人风格色彩过重。
段黛自己的翻译风格和原主却是截然不同的。段黛非常忠于原文,并且希望能让读者们从译文中也能感受到原作者的腔调,力求精准还原,所以会有比较重的翻译腔。原主则注重感觉的传达,追求的是让读者更容易阅读,在遣词造句的精准度上反而不那么苛刻。
翻译本来就是对原文的一次背叛。段黛身体后倾靠在椅子背上,一边读着原著一边看着译文,心里慢慢盘算着。
或许……她也应该转变一下翻译的方式了。
段黛在电脑前坐了一晚上。她复制了一份原主留下的译文,然后对着原文在复制件上进行修改。修改好了第一章的译文之后,段黛认真读了一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是在原主译文的基础上进行修改的。既然原主所欠缺的恰好是她擅长的,那她就用自己的精准来给译文做润色。新改出来的译文兼有精准和生动两方面,不论是和原主还是段黛本来的风格都大相庭径。
修改好之后,她打开了和责编的聊天框:【姐,我想改一下译文的风格。能来看看样稿吗?】
段黛的责编名叫关月兰,因为和段黛的母亲赵玉兰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兰”字,所以原主对这个责编非常依赖。关月兰也是尽职尽责,把原主当妹妹看待,即便是原主经常开天窗也顶多是责骂几句,从来没怠慢过她。
关月兰很快发来了一个问号。
【祖宗,你知道离截稿日还剩几天吗?】
段黛迅速敲字:【放心,我指定按时交稿。】
聊天框安静了好一会儿,久到让段黛心里有些发毛。本来原主就经常拖稿,现在自己还在死线前突然说什么要改风格……责编不会以为她是有什么新的开天窗的借口吧?
虽然段黛确实是打算重新翻译一遍,但毕竟有原主的参考在,她也不至于做的太困难。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解释一下自己这次绝对不会放他们鸽子时,关月兰终于发了消息来:【你在家吧?】
【我在。】
【等着,我马上来。】
段黛本来想着直接发邮件给她就好了,没想到责编居然要亲自上门。她昨晚只囫囵睡了几个小时,之后就一直在写东西,现在的形象多少有点不修边幅。
既然一会儿要见人,段黛赶紧从书桌前站起来。她活动了一下酸胀的关节,敲了敲发麻的屁股,然后步履蹒跚地进了卫生间。洗完脸时,段黛看到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几乎消掉了,只有凑近了才能看到还有点发红的痕迹。
“这点痕迹无伤大雅,问题不大。”
段黛对着镜子喃喃自语,随后立刻继续行动起来。
她迅速洗漱之后把头发梳顺,找出一套衣服来换掉了身上的睡衣。才收拾好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段黛打开门,一个个子不太高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正站在门外。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手上还扇着风,口中嘀咕着“热死了热死了”。
这就是原主的责编——关月兰了。
见门开了,关月兰呼出一口气:“你最好不是找借口给我拖稿……我靠。”
她抬起头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段黛。
段黛不明所以:“怎么了?”
眼前的段黛虽然是披散着头发,但在额顶的发际上依然做了规矩的中分。她素面朝天,脸上略有些憔悴,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的无框眼镜。和从前一直打扮精致如小白花似的姑娘截然不同,现在的段黛好像是刚从工作的山里被挖出来了一样。
关月兰张大了嘴巴:“……你被夺舍了?”
段黛登时有些心虚。她穿到原主身上,可不就是夺舍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关月兰推开门进来,公文包“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她伸出两只手捧住了段黛的脸,仔细端详着:“……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有种你能一天写八万字的感觉。”
段黛哭笑不得:“我就算不眠不休也没法一天写八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