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亚利星回来之后，乔斯伊就没再离开过天纳星，”白念解释说，“亚利星的瘟疫虽然有了结果，也算对乔乙人女士有了个交代，但仅仅这样不够，乔斯伊是想找出造成那场瘟疫的人，只是在她现有的线索中，苗头全部指向了月神星，她从戚然那里知道了你的计划，原本想着约谈你聊聊具体细节，没想到你这人说风就是雨的已经去环零星了……”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我去的是环零星？我当时预备去的是月神星，半路被截胡了才到的环零星，”眼见白念的表情听到他这句话后变得不自在了，沈筠立马懂了，“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是吧？”

沈筠简直想笑，合着他就是个活动的追踪器靶子。

“不过你们这追踪器也挺厉害的，居然不会被屏蔽。”沈筠在环零星都差点被脱一层皮了，这个追踪器居然还能在他身上，给白念他们传递定位消息，等等——“那我在环零星经历的那些，你们都知道吗？”

“那你也太高估这个追踪器了，我们顶多能知道你的位置。”白念摇了摇头。

还好。

沈筠在心里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季昌平的事情，对戚然来说还是太残忍了，虽然她早晚会知道，但还是越晚越好。

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很清脆，沈筠盯着这水只看了一瞬，就把目光重新看向了白念：“现在只有你和我，我想知道，你和月神星究竟有什么关联。”

沈筠这话说的直接，白念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这事有点长。”

“那你说快点。”

十年前，是白念第一次和月神星合作，严格来说，和白念合作的是月神研究组织的人，只是当时的白念并不清楚，他常年往返于各个星球做渠道资源交易，不知道怎么的，就被组织联系上了。

“当时他们的要求是，做一批蓝瞳白毛的巨型仿生兔子出来，他们要公开月神本体兔的模样，当时我以为只是没有真正的月神星人愿意以本体兔示人，才用这种仿生兔子来代替。”白念说。

可实际上，白毛蓝瞳兔从来都不是真正月神本体兔的模样，月神研究组织制作这批兔子并在整个宇宙大肆宣扬的目的是掩盖住另一件事情。

“发现月神星出异常的从来都不止你一个人，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宣扬出去就已经被月神研究组织的人控制，已经泄漏出去的那些内容被快速删除，然后被更大的新闻掩盖。”

沈筠想起了那个新闻：“那五年前，白毛蓝瞳兔的制作过程被公开……”

“同样的道理，所以需要季舒言出来承担火力，说来也奇怪，我收到月神星那里的消息，白毛仿生兔的制作公司都是月神星那边指定说要季舒言那家公司做的。”当时白念自己都疑惑，为什么非要选这样一家小公司，明明天纳星多的是仿生人公司。

白念的这个疑问，也许沈筠有答案。

那是季昌平想用自己的孙女做实验，等原仿生人的计划想必和他脱不了干系，他知道自己的孙女重视事业好胜心强，知道比个二集团制作出了这样一比一还原的等原仿生人之后她一定不甘于此，会以身试验。

而验证等原仿生人和本体相像但又完全不一样，只有最亲的人才知道，季昌平最亲近的人，就只有季舒言。

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吧，季舒言也正好从事这一行业，否则季昌平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去忽悠季舒言自行去做试验。

就像江逸年一样，只不过他是自己愿意的。

白念又说：“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知道你是月神星人，因为五年前发现月神星有蹊跷的人，是我的朋友。”

“你能和月神星人做朋友？”

仅对沈筠来说，他没离开月神星之前甚至不认识除月神星外的人。

“虽说月神星与世隔绝，但总也有意外吧，我曾经去月神星待过两天，两天也能发生很多事情好吧。”

也有道理，沈筠点了点头，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再也联系不到他了，我大概猜到了和月神研究组织有关，所以我后来在晶蓝星认识你察觉出来你的身份以后，就提醒了你好几次。”

沈筠：“你那又是绑架又是哄骗的也叫提醒？”

白念：“不做的离奇点怎么引起你的注意？”

“……那你目的确实是达到了。”

目的是达到了，白念的可疑程度也越来越高了，要不是最后他扯出了江明谦，想必这时候的白念在沈筠这里依旧不是好人牌。

不过，他现在依旧不是。

白念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沈筠。”

沈筠抬起头：“什么？”

“环零星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白念边说，便把视线落在沈筠空空的手腕上，“你的手环呢？”

“手环被扣在环零星了，”白念的语气不太好，沈筠一听就不想预感涌上心头，“环零星发生了什么？”

白念伸手点开他的手环，滑动页面跳出一则星网发布的新闻：

【据悉，环零星于十个小时前发生无预警爆炸，该星球系无人生存星球，是否有人遇难其中星际警队还在调查中……】

沈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则新闻，或许是宇宙中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环零星是月神研究组织驻扎在那里，只当是一颗普通的无人居住的星球发生了意外，所以这消息并没有详解，但沈筠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人坠入了冰窖里，周身冰得刺骨。

“你没事吧？”白念轻轻拍了拍沈筠的肩膀。

沈筠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张嘴发出来的声音都有些抖：“环零星是月神研究组织的基地，你们都知道了吧。”

白念点了点头。

从前组织联系白念发讯息的地址有时是月神星有时是环零星，所以那时候白念就猜到了月神研究组织的驻扎点应该是在环零星。

在他和戚然乔斯伊计划着追踪沈筠的时候，也顺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两位女士。

见沈筠脸色依旧难看得很，白念试探道：“沈筠，江逸年是不是也还在环零星上？”

沈筠迟钝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他离开了？”

“不是，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