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纪有堂叹气,“你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对自己的生活负责。朱丹不是也说了吗,我们都在你身后呢。”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享乐十几年,惦念一辈子,不如只悲伤这几天。”白滁想了想,“精怪守则也说了,尽少与世人建立联系,老祖宗的经验还是有道理的。若我数年容颜不变,他是惊恐或是猜忌?感情有了裂缝,就很难修补了……”
纪有堂:stop,精怪守则是什么。
“不是,等一下,”他边低头给云择烟发消息问“精怪守则”,边打断白滁的碎碎念,“若你真愿意为他托付终身,一同变老,然后再次转世……你没听过释道吗,还是没想过?”
白滁茫然:“啊?”
这个表情……纪有堂知道白滁是真没听过了,他道:“有得道,自然也有释道,是指有道者自愿放弃修行回归凡人。像我们这种可化形的精妖早已跳脱固有躯壳之外,若是释道,可选人身。其实地府下面有一册书,专门记录释道者,古往今来,为情释道的也不在少数。
“你若有意,这条路也并不算太差。”
白滁第一次听说,难免觉得不可思议。她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样可能造成的未来,还是摇头。
“但其实会这么做的也有点蠢,不是吗?一时冲动选择了释道,假使后来不幸福,郁郁而终,也是笑柄;即便不释道,人已经转世轮回,我们是守还是离,其实也很难抉择。无论是带着情愫一遍遍让对方爱上自己,然后再一遍遍看着对方离世,还是只贪图对方一世……这不就还是老生常谈的寿命论吗?”
小女生思路清晰得很,纪有堂听出白滁语调的转变,也不担心了。
他揉揉白滁的头:“很长久的爱说起来也是虚伪,长相厮守其实也未必很好。你要想,一个人死了,他大多行为都会在你心里美化,就像那出国的白月光。有时候让你保持喜欢的不是他本人,只是你心里的暗示。”
白滁“唔”了一声。
“和你的小家仙呢?”
“没事了就出去吃饭,”纪有堂哼笑,然后才回答,“大概是蓦然回首吧。”
宋与观抽离情丝数载,纪有堂游逛世界多年,两人经历了多种选择,最终还是从心所愿。
见惯蛾儿雪柳黄金缕,才向所念付此生。
两人回归坐席时,宋与观和众人聊得融洽。见纪有堂出来,宋与观眼眸弯弯:“那个《荒野直播夜》看起来好有意思,我们晚上也去偷窥?”
纪有堂有点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能看到纪有堂懵逼,宋与观的目的就达到了,他乐呵呵地夹菜吃饭,丰盛的佳肴入喉,是发自内心的满足。
他和纪有堂咬耳朵:“明天我要吃糖醋里脊。”
纪有堂也乐:“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然后大腿被宋与观不轻不重捶了一拳。
吃完饭,一波人分成了几批各自做事,云择烟和云枣玉像超级大忙人,吃完就催着孟输回山上。
宋与观开始损大相鼠:“你们分明有要事,是纪有堂强迫你们来的?”
云枣玉开怀大笑:“哪能啊,只是快要中秋了,我们得回去安排一些事,给邻居的礼物还没买呢。诶择烟,我们也多给小家仙准备一份吧。”
“嗯,自然要的。”
“那就说好啦,小家仙你等着吧,礼物我会让局长带给你的!和局长百年好合噢!”云枣玉还欲说,但被云择烟揪着耳朵带走了。
“就这样好了,嗯,后会有期。”
进山路上,宋与观望着天,不禁有些感慨。
又要中秋了。
去年此时他和纪有堂才刚相逢不久,中秋当晚则开车老远,偷偷钻进天目山看月亮。
而今年,宋与观不知道,但是和纪有堂窝在家里就很好,不用说什么,因为彼此心有灵犀。
但是他依然要提要求:“我不喜欢吃五仁月饼。”
纪有堂斜他一眼:“难道别的你就喜欢吃吗?”
宋与观:笑不出来。
他确实不喜欢吃月饼,哪怕口味再新奇,形状再好看,只要是月饼他都不想开口。但与此同时,把月饼放蒸笼里说这是新出的甜品,他就会毫不犹豫张口吃掉。
完全是心理作用。
说话间,几人已经看到了前面一片光亮透过来,低声讨论几句,各自化回原形。
野牦牛、西藏狼、藏羚羊、十几米的网纹蟒……还有一只萨摩耶。
傅野:“局长,这不太对吧?”
雪白的“微笑天使”自然是对以微笑:“你们这个形态出去才不对吧,被拍到第二天头条都是‘川藏生物惊现秦岭’。”
他爪子拍了拍大蟒蛇缓缓蠕动的身躯:“你也是,平常装小蛇好好的,这个时候反倒变回初始形态了哈。”
四人:切。
宋与观变为一米多的小蛇往萨摩耶脖子上一卷。卫聆转了转,变成一只小林麝,秦岭也有狼,霍试本不想变,但还是被变成羚牛的傅野按着头变成一只小青狼。
霍试冲傅野龇牙:“六不像!”
傅野毫不在意:“我现在可是秦岭凶兽,还是一保,你就逞口舌之快吧。”
“那你可管教一下让它们别乱伤人呢。”卫聆嗤笑,“这个种类求偶失败独自发泄就算了,扯上人类算什么事。诶,要这样说,和现下某些人类一模一样啊,究竟是禽兽像人还是人像禽兽我可不好说。”
几人深以为然。无故伤人的暴躁生物在哪都得不到好评,看着狂躁愚笨,实际也无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