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一条宋与观也拍得很好,出城的回望,闭目时的怅然,看见洛阳百姓时的欣慰,和无意瞧见纪端时的惊喜……
这一条一镜到底,陆清风喜出望外,连声夸赞宋与观。
江御晨过来,给宋与观递了瓶水:“与观是真的不错。”
宋与观笑着不应,等江御晨下一句话。
“你刚刚和陆清风说那话什么意思?你是宋微粉丝?”江御晨兴致勃勃,“那我们演这部还挺配的!”
宋与观被江御晨逗笑了。
他缓慢地开口,语气却很坚定:“我是纪端粉丝。”
江御晨:“?”
宋与观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才道:“宋微是纪端关系最好的朋友,我必不可能让这个角色被演砸。”
江御晨犹豫着,一会指指宋与观,一会指着自己,那对剑眉都要皱在一起。“你的意思是,你对宋微的关注是爱屋及乌?”
不是,我对宋微关注是自爱的本能,但我对纪端的爱是灵魂的颤动。
心里这么想着,但宋与观还是人畜无害地点了头。
宋与观无视江御晨难以言喻的表情:“这就是你心目中的纪宋吗?”
江御晨:“什么?”
宋与观不紧不慢道:“一个在江湖豪迈,一个在朝堂慈悲?”
与观这个用词有点怪。
江御晨脑筋转了一半,嘴里却回答道:“这是公认的吧。”
许多学者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纪端一叶扁舟都没在长安停留,刚中金榜的宋微又为什么恰好出现在渭河畔。
一个把身心都放在江湖,一个弱冠前就入了朝堂,他们是两路人,本不该有纠葛。
也没人知道宋微被“流放”的日子,史书只写了八月。
八月十六是宋与观的生日,他在次日离京,数日后抵达洛阳。
纪有堂就在城门后,是宋与观见到的第一个洛阳居民。
“好些了吗?”纪有堂伸手按着宋与观后背,眼神里是真切的关怀。
宋与观下意识撒了谎:“早好了。”
纪有堂也不多问,转身看向洛阳城内:“你有没有听过李太白?”
宋与观点头。
“谪仙之名无人不识。”
天宝三载,公元744年,李白被赐金放还,下洛阳,会杜甫,珠联璧合。
纪有堂朗声道:“他也来了洛阳,我还盼着与他相交呢。”
他回头看着宋与观,“当然,现在没有比见你更重要的事了。洛阳不大,若是有缘,我会和他碰上的!”
“我陪你回府?”纪有堂又问。
宋与观点点头,让纪有堂上车,两人不再多言,直到府上。
只是命运玩笑,声名远扬的侠士纪端终究没能与谪仙人碰面,所有期盼都化为泡影,不轻不重打了纪有堂一掌。
你看吧,小白狼,世上有很多你配不上的东西,你合该错过。
你是隔壁的崽子,我们不宠你。
纪有堂读懂了中国天道发下来的一份嘲笑,他默不作声,也没表现出遗憾,和过去的纪端一样。
逍遥自在,跌宕不羁。
但是《子眇旧事》里完全不同,宋与观在剧里入戏,在剧外出戏。
他假笑着与江御晨讨论每一处情节,商讨如何让宋微和纪端更生动。
可他也清楚的知道这堆剧情都多么荒唐。
江御晨开着玩笑:“主要是你琢磨,我这次可是给你做配角的。”
再怎么心大的导演都不可能让影帝给初出茅庐的新人做陪衬,江御晨的戏份占了一半。
宋与观依旧挂着假笑,但看起来温润如玉:“可是纪端是宋微人生里的主角。”
江御晨惊诧地看着他:“你嗑cp?”
宋与观:“……”
他连假笑也没了,面无表情:“不。”
当年的纪宋二人是单箭头,没有意思。
江御晨摇头:“没有谁是别人的主角。你当主角会很有压力吧,好歹我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影帝呢?”
“一个名号而已。”宋与观神游天外,但是嘴巴在回答问题,“你的演技我是发自内心的敬佩,江老师。不过我们这种小演员,如果因为害怕被你演技碾压就不去施展的话,就更别提有提升了。”
“而且你以平易近人出名啊,我怕什么?”
纪有堂他们算是登山者中殿后的,易西山去查看大本营附近的垃圾。大多都被登山者带走了,只有小部分残留下来。
登山小队第一次接帮火化的委托,谁都没有经验。纪有堂让傅野先走,自己接过时焰的相机,沿路拍完了剩下的电。
殡仪馆的人还真没见过带着骨架子来火化的,这骨架子甚至穿着登山套装,谁不迷糊。
傅野牛高马大一人,站在那里就充满压迫感。殡仪馆没等到这个男人的解释,只能战战兢兢把骨架子推去火化。
傅野沉声道:“等等。”
工作人员:“?!”
男人翻出一台相机,一脸认真:“我能拍照吗?”
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