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去尼泊尔之前,本来只有白滁经常跑去希夏邦马峰放风,后几天逐渐变成了所有人。
接近山顶的地方。
三株植物,朱丹、易西山、时焰懒得跑跳,把自己埋在雪里睡觉。
秃鹫在山顶盘旋,霍试、卫聆和傅野盘腿坐着打斗地主。
云择烟和云枣玉两个后勤人员在玩无人机——云枣玉年前新买的。
贺鸣箫和白滁女孩子贴贴,前者帮后者拍照,然后白滁挑着发给尤堇。
【u】:这么快就上到了?
【哈马】:没呢,和朋友在附近转转。
【u】:收到了两件快递。
【u】:注意安全!
【哈马】:好勒!
来爬希夏邦马峰的人远没有珠峰多,十二人毫无顾忌在山上玩了几天,然后乘着淡蓝色的直升机飞去尼泊尔。
夏盛小屋在的地方,聂拉木县,本就和尼泊尔离得近。办好申请的直升机跨越山脉,停在尼泊尔一个小村庄。
有几个皮肤黑红的人立刻走过来挥手打招呼,用的先是尼语,然后才转成英文。
虽然生活在西藏但是不会藏语的孟输松了口气,收了纪有堂的指示,作为小队代表上去叙旧。
他们和村里人熟,但合作的实际只有两人。
他们和尼泊尔的合作伙伴三年一见,现在合作了三次。自第一次相见,已经过了十年。
两位合作伙伴十年里已经变成了中年人,为了不惹人怀疑,他们每次来到,纪有堂都会给大家念个咒,让容貌在别人眼中有年岁的变化。
不和合作伙伴走的时候几人倒随心所欲,有时候甚至直接以动物形态爬山。他们每年都上山一次,垃圾清理得快,早就没每年打扫的必要了。
可他们还是每年都聚。
夏盛的建立还要多亏几位夏尔巴人,他们在珠峰大本营讨论垃圾被正经来旅游的纪有堂听到了,便和他们商讨清理事宜。
天有不测风云,其中有三人在后几年相继离去,纪有堂在国内手续办通,向上面申请批下来后,之前约的只剩了两人。
但这次没再分离,两人坚持了十年。甚至上次分别时他们还爽朗地笑:“我们村已经找好人接龙咧,等我们退下了,孩子们还在!”
白滁听到这话时就很想哭。
她是队里最年幼的一位,也最多愁善感。这句话让她想起自己的家人,近百年来分别的朋友。
来解放西藏的老红军给化成小女孩看风景的她一块干粮:“阿妹,我们这趟走了,以后你们的好日子要自己创造咯!遇到什么困难都不怕,党看着呢!”
白滁下山交了很多朋友,但是再深的情分在寿命面前都不值一提。白滁不会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活了很久,也不会说和原身有关的一切,玩耍,上学,工作……她只会不断化形,假装是和大家一起成长,然后在某天搭车离开。
在寿命的纷争里,没有人是赢家。
二十多年前她再一次看到纪有堂时是很惊喜的,惊喜完后就在哭,哭了老半天都没缓过来。
白滁恍惚地想,要是每个离开的人都能像纪哥一样回来就好了。可是精妖死后的世界没人给她科普过,她不知道对方回来一次是不是还要几十年,还是死了就没了。
至少她失去的那么多朋友中,只有纪哥回来了。
纪有堂带着一个女人来和白滁见面,安静地等白滁哭完,轻拍着肩膀安慰小鹿。
“白滁?”女人声音很柔和,抽出手帕给小姑娘擦脸,“我叫朱丹,是红景天。”
白滁懵懵地抬头。
朱丹给了白滁一个拥抱:“如果你把我也当成你朋友的话,你就会减少一份必然失去的痛苦了。”
这句话实在太致命了,白滁想都没想就回抱住朱丹,交了第二个精怪朋友。
朱丹看她,眼神带着心疼:“我们太少了。”
我们精妖太少了,所以白滁才会不停地与人类结交,企图确认自己的存在感。
几人在村里走着,去到打扫好的小屋放包。村人说合作伙伴去城里办事,过两天才回来。
按正常情况他们也会待几天再走,以便适应高海拔地区的气压。
其实几人都不用,但还是按程序走。
纪有堂每天都在和宋与观发消息聊天,但是聊的内容很傻。
宋与观发“?”,纪有堂就回“1”,表示双方安好。如果要讨论什么事情就直接说,不搞幺蛾子。
宋与观其实挺想说“我想你了”,但他不好意思,想想也觉得没必要,实在矫情。
欧合来过探班,导演听到是宋与观的经纪人就放行了,男人往场内一看,宋与观坐在台下,他没发现纪有堂,有些懵。
他缩回脑袋,先躲在门后给宋与观发消息。
【ohel】:你和纪有堂分手了?
【宋与观.】:出来。
直截了当的两个字。
欧合汗颜,往宋与观身边坐过去。
坐下被递了一杯温水,欧合接着塑料杯发愣,看向旁边坐的一位黑衣青年。
“谢谢。”
欧合上一秒以为青年是场务,下一秒就听宋与观悠悠介绍道:“这是我新助理,小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