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独看了一眼赫连天奴,见他没什么表情,继续道:“十二月十二号,我去他们埋麻袋的地方看了一下,那一片地上全是黑漆漆的杂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臭又黏,不会是尸油吧?我不敢报警,怕打草惊蛇,万一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就麻烦了。”
“十二月十三号,那个研究所的人来找我了,说是来看看我过得怎么样,他们四处偷看,不像是来看望我的,倒像是来看我死没死。”
“十二月十四号,矿泉水喝完了,但是我走不开身,山泉水多烧几遍应该就没事了吧。我打算再去那个地方看看,那里不对劲。”
“十二月十五号,我看到了,全是尸体,他们杀了好多人,那些人全都变成了怪物,就跟那些死了的动物一样,太恐怖了,我要报警¥%#……¥为什么,为什么没信号了没信号了——”
后面全是黑笔乱画的痕迹,日记的主人这个时候的精神状态已经不行了,后面也全是毫无意义的胡乱笔画。
赫连天奴说:“他应该是发现了那个研究所的东西,只是没来得及写下来就疯掉了。”
他看了一眼床上:“还有一种可能,他被抓走了。”
封长独把那张手绘的地图送到了赫连天奴的手上:“我们去看看吧,如果那个研究所还在的话,那这些事情说不定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他们循着这张简易的地图,一路到了林子深处。
越到深处就越冷,赫连天奴已经能察觉到空气中不寻常的氛围了。
“小心些,看来那些东西还没有离开。”
赫连天奴掌心托起一团银白色的火焰,随着火舌的起舞,周边的黑暗仿佛有了实质,它们丝丝缕缕地搅进了火焰中,给银白色添上了难看的杂质。
赫连天奴叹了口气:“极煞之灵,只有枉死的人才会变成这样,那个研究所是怎么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做的这些?”
杜览清面色一白,咬着牙道:“我们是安全分局,上面有个总局,总局长常年在政治场游走。”
赫连天奴听懂了暗示,他垂眸,吹散了掌心的火焰:“那是该治治了,让他下来,看看这里的颜色。”
他看了一眼杜览清,有些无奈:“你身体素质怎么样?”
杜览清疑惑:“受过几年的专业训练,应该算不错。”
赫连天奴和封长独对视了一眼,封长独闻弦歌而知雅意:“我来吧。”
赫连天奴退后一步,让出了位置。
封长独的身前忽然泛起了波动,空间仿佛被扭曲了,杜览清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在疯狂抖动。
封长独拿住了杜览清的后领,信步踏出,赫连天奴紧随其后。
随着那些极煞之灵的痕迹,他们直接来到了研究所附近。
杜览清一落地就扶住了身边的树狂吐,感觉眼珠子都要暴出来了,他疯狂咳嗽了一阵,才抬起头看向没什么事的两人:“......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缩地千里?”
赫连天奴回头:“嗯,怎么样,比过山车刺激吧?”
杜览清摆手点头:“确实刺激,呕——”
赫连天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来到了电网附近,这里已经杂草丛生,草叶都没过了腰间。
“我的坟头草,估计也就这么高了。”封长独比划了一下这些草,难得幽默一把。
赫连天奴踩了一下他的脚:“我没埋你,你的身体放在山洞里呢。”
封长独道:“为什么不埋,烂掉了多难看。”
“没烂,好好保存着呢,我还给你换了身好看的衣服。”
封长独拉着了赫连天奴的手腕:“我想看看。”
“回去再说吧。”
杜览清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脑袋更晕了,他这是招惹了一群什么角色啊,不是死人就是怪物的。
赫连天奴拉住了他的领口,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杜览清瞬间感觉好多了,头也不晕了。
赫连天奴道:“还专业训练呢,封长独当初身受重伤都没这么大的反应,你好菜哦。”
杜览清:“......不好意思,拖后腿了。”
“知道就好。”赫连天奴松开他。
他将视线投至电网内,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那所日记里出现的小房子,剩下的全都被疯长的草盖住了。
不知道电网上还有没有电。
封长独率先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变化,看来是荒废了。
正当他准备徒手撕掉电网的时候,身后伸来一只干枯的手,封长独闪身,那只手直接插进了电网的网眼之间。
伴随着枯手而来的是浓重的腐烂味,不刺鼻,像是沉淀了许久,带了点风化的味道。
枯手的主人是一具干尸,它穿着破烂的衣服,身上的血肉已经全部皱缩,发黑的皮肉紧紧贴在骨头上,完完全全就是一具从古墓中爬出来的干尸。
只是它与干尸的差别是它会动,而干尸不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