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天奴拉了一下封长独的衣角,小声说:“信仰之力之前有,就是很少,最近十来年就没有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封长独看了一眼他的手,伸手握住。
他抬头问道:“你们供奉的神像呢?”
老者和另外几人面面相觑,在犹豫着要不要回答。
封长独皱眉:“如果没有我们可以离开。”
“当然有,你们随我来。”老者杵着拐杖,领着他们去了另外的一个地方。
这里的建筑十分古朴,与外面相比就像是两个时代隔空相遇。
老者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露出里面古风淳厚的装饰。
“这里是我们的祠堂,一般不会有人来,只有我偶然带人来祭拜。”
老者蹒跚着,把门推上后又带着他们走到了另一个房间内,这个房间又高又大,里面很空旷,只有最里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用红布盖着一个东西。
桌子前面是几个蒲团,蒲团中间深陷下去,看样子是长期使用的痕迹。
老者放下拐杖,在蒲团上跪下,当着众人的面,双手合十祈祷了几句,然后上前掀开了那块红布。
里面的东西露出了真面目,赫连天奴本来以为是什么神佛的雕像,再不济就是一些他不认识的陌生神。
只是他最想不到的是,这个雕像居然是他们之前查到的雕像的变种。
像是为了掩饰,那些不该有的东西藏得十分隐蔽,莲池做得很小,神像放大了一点,装束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神态和动作,这些几乎和他们之前缴获的雕像一模一样。
随着老者刚刚的祈祷,一丝及其微弱的信仰之力从雕像里面飘了出来,然后飞到了半空中,被封长独伸手打散。
他的神色称得上恐怖,几乎是一字一顿:“你说,这是晏山君?”
他的语气论谁都能听出来不对劲。
老者问道:“是的,旧的神像时间太久远,后来我们就找人另外做了,跟原来的几乎一样,只是做了点美化,有什么不妥吗?”
封长独不说话,冷着脸走上前,把雕像拿在了手中,期间有人还想拦着,被他的脸色吓了回去。
他上下翻看了一下,然后在轻轻一捏,雕像裂成了两半,一股浓郁的黑色烟气从里面冒了出来,那股烟气几乎化成实质,从封长独的手指缝中流了下来,缓缓落在地上。
封长独看着被打开的雕像内侧,找到了几个字。
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封长独轻声念道:“礼敬永生真君至高玄灵上尊。”
众人大惊,这根本就不是他们一直以来供奉的晏山君。
老者的双手颤抖着,半天,他才缓缓开口:“重造雕像是谁负责的?”
一个人说:“裴岫的小叔叔,裴广白。”
老者瘦弱的脊背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塌了下来:“把他,上报给杜副局。”
裴岫在一旁愣了许久,永生大帝的名字早就听过几次,无一次不是跟邪|教有关,没想到从小就和善开朗的小叔叔居然还会跟邪|教扯上关系。
封长独翻手间,那个雕像就化成了灰。
赫连天奴挑眉看了一眼地上的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
老者缓了一会,站起来的时候人都苍老了不少:“还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们之间还不知道家里出了家贼。”
赫连天奴颔首:“下次供神之前还是先确认一下,免得供错了,这些年的信仰白白给了不相干的东西。”
其余的人全都忿忿不平,神色愤怒,有脾气着急的刚刚就想跑出去把人带过来问清楚。
老者把他们叫停了:“不要打草惊蛇,他既然敢做,就要有胆子承担责任,直接报警吧。”
老者闭上眼睛,神色疲累:“就这样,都散了。”
最后这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赫连天奴四处看了一下,说:“你们对这神像的待遇还算不错。”
裴岫抿唇:“晏山君是我们世代供奉的神,只要裴家还有一个人在,那么他的香火就不会断。”
封长独:“这不是断了十多年了么?”
赫连天奴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大的气,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把真正做手脚的人找出来就行了。”
他看向裴岫:“你们要是想的话,我再做个真正的晏山君神像给你们。”
裴岫扬起头,眼神放光:“真的吗,赫连老板,你可以......?”
赫连天奴点头:“我之后会差人送过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裴广白究竟要做什么。”
“是,我们已经联系了杜副局了。”
赫连天奴看着幻灭的老人,有些不忍心,犹豫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别伤心,晏山君不会在意的。”
“晏山君大度,想必也不会在乎这些,只是终究是我的疏忽,居然还让这些邪|教毒虫在身边留了这么久,甚至还毒害了我自家的小辈。”
赫连天奴道:“他们惯会洗脑,没什么好介怀的。”
老者独自黯然,赫连天奴也不打算再说,转身便离开了,留下裴岫安慰他家的老长辈。
他伸了个懒腰:“一群不安分的东西,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封长独在后面拥住他的腰:“赫连好好在家里休息就行了。”
剩下的我会处理。
他的眼神宛如寒潭,内里的冰冷仿佛能冻结一切生灵,那些只留存在死地的传言仿佛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死地的主人是一切生机的终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