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二十一年,大魏的皇后是冯氏。
如果月华与太医高澈之间不再有私情,那她便不会知晓高澈已被处以宫刑;反之,则会发现。
一连数日,月华都仍旧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
元宏安心了。
既是因为高澈已经与宦官无异,他无需再担心高澈染指月华;也是因为月华态度的淡然——元宏想,大概月华在皇舅寺中与高澈私通只是迫于一时无奈,而非变心。如今月华回了宫,心思自然回到了他的身上。至于那晚高澈滞留在月影殿,既然太子也在旁,想必二人亦无逾矩之举。
他越想越觉得安心:连对高澈处以宫刑最初都是由月华提议的。若是月华对那人有心,怎么会出这种主意?
月华心里确实淡然。
一个打发寂寞、带来欢愉的男宠。
没有了高澈,还可以有别人。
只要熬成了太后,如姑母一般,想要什么漂亮男人得不到?
若是以区区一个高澈为代价便能断绝皇帝的疑心,何乐而不为?
在皇舅寺的那些年,她恨元宏,也恨高澈,尽管恨意略有不同。现在两个伤害过她的男人为她而相互残害,她乐见其成——总好过她与旁的女人去争男人。
皇帝最后有没有对高澈动手?她好奇得很。但结果到底怎样,她并不在乎。
皇帝试探过她之后,她便每日悠闲地观察高澈的神色,很快她便察觉了他的异常。
显然,皇帝派人行刑时,让那人告诉高澈此事是出于皇后之请。
她在高澈的眼里看到了恨意,看到了屈辱,也看到了如朦胧水雾般的,无望的爱。
他爱她爱得绝望。绝望亦不能阻止他为她倾倒。
而她竟从中品尝到了甘甜。
“裙下之臣”,她想,到今日,高澈才真正算是她的裙下之臣。
绝对的臣仆,绝对的爱。
他跪倒在她面前,用他的手指和唇舌服侍她,他自身的欲/望根本无能释放,就只是单纯地取悦她,只有她一人从欢好中得到足够的快乐。她是唯一真正的受益者。
早该这样。
她甚至恶毒地想,她要把阿宏也变成这样。
她不知道她更想让他死,还是更想让他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