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鳄鱼人猛一扭油门,摩托艇如箭离弦向内港冲去:“白房子的学生们要来城里搞实地训练,可得折腾一阵咯。”
白房子今天会来实地训练?
为黑水日做准备吗?
果然没有网就跟山顶洞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许诺默默记下这个讯息,“那个——呸!”她刚想张嘴,就被混着水的急风灌了一嘴。
她把整张脸埋进下水裤的背带筒里,嘶声力竭:“我没钱——我水币花完了!我去圣灵堂——坐不起你们的车!!!”
虽然鳄鱼人看起来怪好的,但要是兽面人心,把她骗上车就坐地起价可怎么办!
她出得起?出不起打得过?
她只能投水喂鱼!
想到这个可能,许诺颤巍巍地冒出半颗脑袋,看向下方。
水面之上,一切拟象不过是智瞳对视觉的欺骗。就像莲花灯没有倒影,整座城市的影子倒在水面,水面之下,只有极其单调的白色灯光点亮黑色的城市。
港内的水质较于贫民窟干净不止一点,港城的高楼身体大部分都在水下接受经年的水腐蚀。水下可见度近二十米,许诺至能看见游弋在摩天大楼间的鱼群。
但更深的部分是深渊般虚无的黑,置身于深水之上,她忍不住去想象看不见的深水处也许像马里纳亚大海沟,是栖息着深海怪物的深渊。
尤其当无名的巨大黑影从深水区掠过,深海恐惧症都要犯了。
“小——不——点——你——说——什——么——?”鳄鱼人的声音更像疾速鸭子了。
战战兢兢,许诺再次提高声音:“我——说——嘎?”
头顶被轻轻拍了一下。
她不明所以抬头。
就看见潜水服看着她,一条被风吹得直抖的信息字飘出来:【不收费,顺路。】
善!
大善人!
“谢——谢——!”许诺热泪盈眶,“真——的——太——感——嘎?”
发顶又被拍了一下,【不说话,水脏。】
许诺当即闭嘴。
两公里路程缩短在两分钟内完成,得知她要去圣灵堂,许诺被安安稳稳扔在了半城腰。
在她感恩戴德的鞠躬中,鳄鱼人哈哈大笑离去。
潜水服挥挥手,头顶的快滴也在上下移动,向许诺挥别。
什么嘛,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许诺放下高高举起的手。
“哇哦。”今天第二次,她再次发出感慨。
她被丢在一个环楼车道旁。身后是悬崖峭壁,穿过栏杆向下,能看见呈现阶梯状的叠层建筑上的露天阳台、停车坪、楼顶游泳池等等。
身前是车道。
无论科技怎么发达,世界永远存在贫富差距,所以除了昂贵的飞行载具,地面载具还尚未被淘汰。
除去头顶三两路过的载具拟象,环楼道路上也有只能地面行驶的四轮车。和许诺熟悉的车外形差不多,但大多陈旧破烂,外壳就是原始的金属色。
毕竟礁石内港只是海洋城比较周边的一个小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正常。
但这些都不是她惊叹的原因。
【距离圣灵堂,500米。】
过完马路,被水汽腐蚀斑驳的蓝色路牌写着三个字:【圣灵堂】。
蓝色导航线穿过路牌,笔直延伸向前,终点是一座被四方耸立的高楼夹在最中间的教堂。
巴洛克风格的大教堂被缠满荆棘的矮栅栏围起,教堂大门微敞。日光穿过玫瑰窗和拱形穹顶,采光极佳的结构让整座教堂仿佛沐浴在圣洁的日光下。
圣灵堂呈半环形结构,母建筑大教堂,和连接在母建筑的三个子建筑,子教堂,主教坐堂和礼拜堂。四个建筑物中间环抱百米长的真言广场。
逼仄的船舱,细窄的舷桥,连天空都被海洋拟象压得极低,教堂宏伟的开阔空间让许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释放感。
尤其是真言广场上三座耸立的方尖碑。旭日东升照到碑尖,以三角形站位的方尖碑顶端像太阳般折射出耀光。
光聚之处,一枚同方尖碑同长的月牙……或者说微笑,的拟象,正斜斜嵌在三座方尖碑间。
雕刻着许诺无法阅读、形状像牙齿的符文,月牙散发着温润的淡淡光晕。在月牙之上,正坐着祈祷的圣子。
从柔软的短发到瞳色,圣子的发色带着一种一尘不染,显出血肉本色的白与粉。他穿着修生白袍,正低头拨弄着肩上的绶带。白鸽飞至头顶,撞歪绣着月桂花环的洁白礼冠。
扶正礼冠,圣子好脾气地逗弄起白鸽橘红色的鸟喙。
虚无中有什么降临,圣子突然神色一凛,将双手放在双腿上。
很快,一只微笑的月牙吊坠被递进拟象。
圣子低下头,虔诚地接受了来者的佩戴。
沉浸在美色中良久,许诺才有功夫去看细雨的信息字。
【本世纪圣灵神选勇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