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制住她,燕贞看着她气呼呼但实际是在关心他的眼神,经不住地升起一丝笑,白乐妤的脸盈满醉色,被海魂珠硌红的地方更是鲜艳得突出。
不由地,他的心像被海魂珠滚过似的泛起痒,燕贞抬起食指,想要揉一揉白乐妤的脸。
她醉透了,明天日光升起什么也不会记得……
燕贞想起洄游虚境他演的那个人和长羽,那个人对长羽的感情,和他面对白乐妤时的心绪极为相似,这种感情……名为……
“你也喜欢我吗?”白乐妤蓦地出声,攥住燕贞手指,“你找我,是要告诉我你也喜欢我吗?”
燕贞愕了下,风拂动地面摊开的书页,在一排排书架组成的幽静空间奏出沙沙声响,他的嗓子里一时间也仿佛灌满了这种声响,说不出话。
不等他反应,白乐妤松手跑直线跑到窗边,撞向窗台大喊:“我今晚究竟还要解决多少感情问题啊!”
她站在打开的花窗中央,背影孤单,白乐妤喝醉与旁人不同,她不撒酒疯,也不呕吐,她只是展露情绪,那些平时被她隐藏的情绪,在酒劲冲昏头脑、冲散脑中烦忧后得以显示。
得知白乐妤并非清醒,燕贞走过去,手搭上窗台,接住白乐妤下撞的额头:“他人的感情,令你困扰?”
白乐妤昂起脸,眨眨眼:“我不跟你说,你不善解人意。”
燕贞一僵:“那谁善解人意?”
还用问嘛,答案当然是——“阿誉咯!可是阿誉喜欢我,我也不能和他讲。”白乐妤垂下脑袋,脸趴到窗台边上,伸出手指列数,“小星星也懂事,可他也喜欢我,小谢不听话,我能强制让他听,可他也喜欢我。”
方誉、杭星澜、谢渊寂,所以她要是找人倾诉,到底第几个才能排到他?
随着白乐妤盘点,燕贞眸色越来越沉,别人遇到这般情况一定会抢做第一个,燕贞也要学:“那你为何不接受他们心意?”他探究起白乐妤心思。
“是啊,为什么呢?”白乐妤自己重复道。
她为什么不停下报仇呢?
前段时日关于白教主要娶夫的谣言传那么广,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魔域已然第一,她的地位升无可升,合该考虑道侣事宜。
成万上十万的邀请函之所以能送进她的住所,也是因为负责看守的陈黑虎有意放人进来。
许许多多的人爱慕她,只要白乐妤肯停下,肯点头,她有的是快乐生活可以享受。
反正这辈子白乐妤已经不会再被天道抹杀,以她的能力,飞升成仙也是迟早的事,摆在她面前的是幸福平安,是康庄大道,为了成功性极低的报仇,继续苦哈哈努力值得吗?
系统今夜听白乐妤说了关于天道是具体存在的猜测后,问她,她真的要报仇吗?
真的要报仇吗?好比眼前一千亿唾手可得,还要朝九晚九冒着猝死的风险做工吗?
夜空星辰那般亮,人间常以圆月来喻圆满人生,白乐妤盯着那轮高悬的圆月傻笑,回答燕贞道:“因为我的人生还没画好圆。”
转过酒气熏红的脸,白乐妤面向四处书架,“知道吗?书楼是我最后一次和唐小美讲话的地方,那时她做健身直播正红,柴轩让她练练签名,我看到她写的名字,可丑了,赛狗爬。
前几日我又看到她了,当然了,是画像,集市在卖她的签名画,和我第一次见的一样丑。
我刚想说她怎么后来一点进步也没有,结果买画的人讲,是小美故意这么写的。
小美说,我见过她的字,如果我还活着,见到定然会认出来。”
燕贞不懂白乐妤何意,但他倾听着。
白乐妤笑笑,世上不都是好人,但如唐小美一般能触动她的人有很多很多,而他们皆被天道控制命运,她能视而不见,可她做不到。
况且,她白乐妤是什么不记仇的大方人吗?天道带给她的痛犹在魂魄!“真的要报仇吗”这个问题,答案白乐妤从未犹豫过,是的!她要报!不把天道挫骨扬灰她的人生永不圆满!
“你听不懂啦,燕贞,总之我要先立业再成家,离我立业还早着呢,你要喜欢我就等着吧。”
燕贞蹙眉,势力都九域第一了还不算立业,那什么算立业?她还想彻底称霸天下?不对,他何必想这些,他根本就没计划涉进白乐妤复杂的男女关系里,他适才都不该多问。
他有些恼,冷冰冰地道:“我找你不是为感情。”
燕贞走到旁边,扇垚将书弄乱了,他不得不弯下腰拾捡书籍。
这里是魔域书楼第九层,收藏的均是相关洪霊和上古的古籍,燕贞要找白乐妤的事,和白乐妤要找他的事,其实很相似。
他俩都意识到燕贞演绎的角色有问题。
在境中,非主线角色使用自己原名,比如白乐妤演采珠女就叫白乐妤;而主线角色使用历史本名,比如白乐妤演兽神长羽。然而,燕贞在境中定位至少是长羽朋友,却没有清晰姓名!
没人知道他演的“那个人”叫谁,以及“那个人”的更多身份信息。
“他”被抹去了。
凡是出现记忆模糊现象的人,并非记不清自己饰演的角色故事,而是因为他们的角色和“他”有关,因为“他”被抹去了,所以他们才记忆模糊。
身为“他”的演绎者,被抹去大量记忆的燕贞很快察觉不对劲,因而本来打算竞技结束就走的他留了下来,意欲查出他演的神秘人是谁,又是谁动了他的记忆。
寻到一本名为《寒花趣记》的古籍,燕贞拿着它走回,翻到其中一页,递给白乐妤:“洪霊时代末期曾发生过神魔之战,结合虚境所历,这场战争当应发生在兽神死后、神佛离开之前,当时统率妖魔鬼等族的魔头史称——观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