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真僵硬,取出拦得的定位纸:“你啊你,既看穿了,还耐心听我讲这么多,也罢,我等你回来。”
方誉接过纸张,扔向高空,一只发光纸鹤折叠而出,飞向沼域。
宁府内,经过一天一夜的调整,仍是满地狼藉,断裂的柱子上泛着雷霆剑气,方誉走在其中,只看了一眼,便猜出了是谁来过。
招魂一事,有人藏在暗中偷偷地做,而有人却正大光明,林曜即为后者。
“外甥!”宁道荣穿过废墟跑向方誉,惊讶于他的到来,焦虑地拍大腿,“你来晚了呀!表曾曾孙女已被无情道君绑走了!”
方誉微顿,用短暂的时间消化了表曾曾孙女这一绕口称呼,不改神色地道:“是吗?她怎会在你这儿?”
宁道荣:“说来话长,你说你也是,和白乐妤有孩子也不跟我们讲,还是说,你当初也被蒙在鼓里啊?”
“舅舅慎言。”方誉翕动唇瓣,风拂着细长的发丝沾了上去,轻微破碎他的冷静,一瞬间,他似乎想了许多,“白教主誉满寰中,人品天下具闻,岂能瞒我此事。”
宁道荣:“那?”
方誉转向北方,视线宛若穿透千山万里,看见雪魄寒山飘落的大雪:“我自然,是知情的。”
宁道荣拍手:“我就说嘛,真想不到,当年大哥会给你二人下药……”
方誉微微地笑:“舅舅放心,我会接她回来。”
北方一座小镇,医馆里。
林曜将浑身冷汗的白乐妤放到榻上,馆内的掌医是名医修,墙上挂了一排感谢他的锦旗,大概医术还行。
青年跟在两人后头奔过来,搭上白乐妤的脉,指尖亮起灵力,皱着眉头歪脑袋:“脉跳得这么快,怪哉,嘴巴张开让我看看。”
他凑近白乐妤,眯起眼睛细看她的舌苔,“可是饮食不当?”
林曜扯住他的衣领,将人提开些,冷声讲:“吃了颗过期的糖。”
“糖?不该啊。”医修歪头沉思,“过期多久了。”
林曜:“两百年以上。”
医修:“……”
答案把大夫都给干不会了,医修被雷劈了似的,僵直半晌,也不敢相信,“多、多少?谁会把糖放那么久!”
林曜冷冷:“我。”
医修扶额:“看来这位道友不爱吃糖。”他向旁边医侍招了招手,取来一枚丹药,“先吃颗玉枢丹止呕,我去开药。”
白乐妤靠在床头,绞胃的疼痛让她脸色惨白,此处靠近雪魄寒山,气温偏冷,她却跟身处蒸笼一般,不断流汗。
路上还弄脏了林曜的衣裳,白乐妤痛得视线模糊,看不清周围走来走去的病人、大夫,但能感觉到有一个凛若冰霜的人始终在她身边。
听着林曜和医修对话,她不由地笑了下,精神状态好了些。
医修喂她吃了止呕的玉枢丹,又以医修灵力为她缓解半个时辰,白乐妤才舒服了不少。
“好了,给你开了副药,三餐后服用,吃三天,近期饮食方面也要注意,尤其今日,食点清淡的,素粥素面,别刺-激肠胃。”
林曜捻了捻指腹,将手中一路提过来的袋子移到身后。
白乐妤瞅见:“那是什么?我的鸭血粉丝吗?”
医修立刻嘱咐:“鸭血粉丝最好不要吃,她最多只能喝鸭汤。”
不,她连鸭汤也喝不了,因为那是爆炸辣鸭汤。
林曜没将己身所为说出,直接销毁了证据,瞥向医修,冷戾的眉骨一压:“镇上可有吃的?”
这会儿已过了午膳时间许久,零散的雪花飘着,浅淡的阳光经过街道屋檐洒下,写着“绝世好粥”的木牌被收起来,摊主正在收拾杂物,准备收摊。
“客官,来买粥啊。”摊主大婶抬头,看见两人走过来,乐呵呵地笑,“刚好,还剩下些甜菜粥。”
本就是朝食小摊,这个点粥桶差不多空了,仅剩桶底一些,不冒热气。
林曜收回视线:“重熬一锅。”
大婶为难:“这,我还得赶回家喂猪嘞。”
几颗足够买下猪圈的灵石放到桌上,大婶露出欢心的笑,“仙师大气,好嘞,你们坐棚里等会儿啊。”
白乐妤按着肚子,坐到桌子边,一副恹恹不振的样子。
“姑娘是生病了吗?”大婶淘着米,好奇地探问。
“刚从沼域出来,吃错了东西。”白乐妤苍白地拉了拉唇角,不想和陌生人透露太多,搬出恶名昭著的沼域,阻止她继续打听。
“沼域?”大婶吓了一跳,“怎去那凶险地方,吃得差人也坏,完全比不上咱们这儿,安全无忧,两位,瞅见那座山没有,无情道君住附近,没人敢放肆。”
白乐妤轻笑,看着坐到对面的林曜:“这么厉害啊。”
“可不,据说道君的晋阶速度一骑绝尘,是最有望成仙的人呢!”
大婶遥望雪白的山峦,表情神往,回头又叹了叹气,“可惜想不开,非要搞什么招魂,弄烂了自己名声,要是传闻中的白教主晓得,定叫他跪搓衣板,姑娘,你说对吧?”
原来林曜在做的事,全天下都知道,白乐妤眨了眨眼,一时语噎。
天边黯淡的光照到林曜脸上,显得有些阴戾。
黑黑的眸子里沉淀着偏执的情绪,他毫不关心旁人评价,直接散发着冷气对白乐妤道:“能复活她,跪搓衣板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