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婆以前对我下过类似的术法。”
“这样啊,那主人大可放心,追踪术的味道很特别,我能分辨出来,至于段雨为何能找到我们,我想应该有些巧合在里面吧。”
主仆两人传音期间,段雨就坐在一旁撑着手看,见两人许久不说话,不免心生疑惑。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欢迎我吗?”
薄薰甩去一个白眼:“既然知道,为何还不走?”
段雨笑着拱手赔罪:“妹妹别生气,我真不是跟着你们来的,方才在集市我便看到你们了,最开始以为看错,没想到还真是你们,于是就追着过来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薄薰撅起嘴,转过头不想看她。
段雨轻笑一声,将目光转向池鸢:“池鸢妹妹,这家的云吞面好吃吗?”
池鸢看着段雨,眸色带着冷意,唇角却勾出一丝笑:“还不错。”
“既然池鸢妹妹说好吃,那这家的云吞面肯定好吃!”段雨将手搭上桌沿,神色间隐隐透着几分期待。
池鸢垂下眼,看向段雨的手,灿金色的日光下,段雨手背上的蝎纹刺青栩栩如生,仿佛一眨眼就会爬走。
沿着刺青往下,是段雨殷红的衣袖,衣袖以黑色丝绦编作花边,每一条花边下都用五色绳窜着玉珠,她的衣服乍一看不起眼,但细看却相当精致。
除了这些无关紧要的装饰之外,段雨衣裙上的五毒刺绣也格外抢眼,那些刺绣的颜色十分鲜艳,其上有银线描绘轮廓,和刺青一样绣得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就在这时,段雨的那碗云吞面终于上了,她挽起袖口,露出银铃镯,因为吃饭,微微俯身低头,叮叮一声,一串璎珞从她衣襟内滑出,其上坠着的小银球一下将池鸢目光吸引。
据薄薰所说,那颗球能吸人精血,可自己与她坐得这般近,在小球上却感受不到任何异状和能量波动。
思及此,池鸢不由蹙眉,若段雨当真与那两个驭虫师是一伙的,她为何要一面伤害自己,一面又要故意接近讨好呢?
就在池鸢陷入沉思之际,正在吃面的段雨突然扭头看过来:“虽说我长得可爱又可口,但池鸢妹妹也没必要一直盯着我看吧?”
对上段雨笑眯眯的眼睛,池鸢怔怔回神:“你确实可爱,但我看着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脸。”
一句直白的话反倒让段雨错愕住,她眨了眨眼,淡红的眼瞳露出几分不可思议,随后,那副神情就被笑意掩埋。
“呵呵呵……池鸢妹妹说话真是有趣,你盯着我看,不是看我的脸,那是看什么?”
池鸢心中从不藏疑问,几乎是有话直说:“看你接近我,究竟图什么。”
在池鸢眼里,说直话得罪谁她都不在乎,毕竟这世上甚少有人能威胁得了她,既是没有顾忌,说话自然不会遮遮掩掩。
段雨笑容一怔,送到嘴边的云吞顺着汤匙滑到碗中,滚烫的面汤溅到脸上都不知道擦,她直直看着池鸢,眼瞳里的红变得越来越深,其中情绪也如潮水汹涌。
好一会,那情绪才退去,段雨微微眨眼,眼瞳再次恢复淡红色。
“你这性子倒是直白,呵~图什么,当然图妹妹生得美,让人心动了。”
“你喜欢女人?”池鸢依旧打去直球。
这回段雨却是应答如流:“是啊,我喜欢女人,特别是像妹妹你这样如天仙一样的美人。”
段雨说完,转头就撞上薄薰充满敌视的眼神,她掩嘴一笑,问薄薰:“薰妹妹,像你家主人这样的女子,你可喜欢?”
薄薰愣了一下,悄悄看向池鸢,又立马转头,低声嘟囔着:“我,我……当然喜欢主人了。”
“呵呵呵……池鸢妹妹你瞧,不止我,就连你的小仆人都喜欢你呢。”
池鸢听了却不以为意:“仆人喜欢主子是很正常的事,至于你喜欢我,分明是胡言乱语。”
段雨微微掩嘴,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妹妹可是冤枉人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对古神发誓,但有一句假话,天……”
不等段雨说完,池鸢直接打断:“真要我将事情说穿吗?”
察觉池鸢语气变冷,段雨瞬间敛了笑,一副悉听教诲的模样:“不知我哪里做错了,让妹妹这般生气?”
早市人声哄闹,但小小食摊却静如寒蝉,宛若实质的低气压,让旁边几桌的食客纷纷离场,转瞬,食摊就剩下她们三人。
片刻静默后,池鸢沉声质问:“那两个驭虫师与你可是一伙的?”
段雨眨了眨眼,又是惊奇又是意外:“妹妹说笑了,我若认识他们,又岂会被那六眼鬼蛛攻击?”
“它是攻击了你不假,但我即便不出手,你必然也没事,并且打斗一场,你身上几乎没有落伤,再且,薄薰动手时,你一再阻挠,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出其中不对。”
“妹妹说的这些话大多都是假设,那两个驭虫师实力平平,确实伤不着我,这样做,只是想看看妹妹的实力,若一开始我就将人打跑,又如何有妹妹出手救我的机会呢?”
池鸢微蹙眉头,只觉段雨这模样有些似曾相识。
见池鸢不说话,段雨又道:“还有,我拦住薄薰,是因为那两个驭虫师身上都是毒,若随意碰了,轻则皮肉溃烂,重则……死无全死。”
薄薰听言不屑:“嘁,就这点能耐,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段雨看了薄薰一眼,继续道:“若我同他们是一伙的,为何到最后,我要出手重伤他们,并毁坏他们的法杖呢?”
段雨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诚恳真挚,若不是薄薰亲眼所见,池鸢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强词夺理你是在行的,对于你最后那句话,也是我的疑问,既然你想与我结交,为何要一再故意刁难?”
段雨怔了怔,轻声一叹:“……看来,妹妹是打心底不信我的话了。”说完露出一脸受伤神情,肩膀都低垂了下去。
池鸢不能和她明说原因,毕竟那场面是薄薰匿了身形看到的,若与段雨直说了,她定会对自己起疑,也会对薄薰的身份起疑。
“我确实不信你的话,不管你有何目的,我们桥归桥道归道,互不打扰,若你还要蓄意刁难,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段雨眼里的笑终于淡去,她看着池鸢和薄薰起身离开,微微抿起的唇角轻吐了几个字。
可不等池鸢她们走远,段雨一拍桌子,从袖中撒落几个铜板,提起衣袖,就冲着池鸢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