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苏怀枕抬头看过去,但在她的身下的男人仍不慌不忙。苏怀枕看着他从容的神态,也没有开口催他。
江南为少女披好斗篷,抬头对上少女干净的眸,他笑了笑说:“小姐好乖。”
神情温柔的像是融化了的冰雪。
苏怀枕认真看他眼底的神色,本以为男人会生气,但他似乎很耐心,始终不紧不慢着,也没有异样的情绪流露。
这么多年过去,他当真变了不少。
突然他一把抱起她,毫无预兆的动作,少女被吓到,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脖颈。
对上男人笑着的眸,她抿了抿唇,就想收回手。但男人似乎早有预料,向前走了几步,苏怀枕怕摔下去,手握住了男人的衣领。
等男人跨出几步之后,她抿了抿唇,才开口问他:“你做什么?”
她声音不大,但他们距离近,他不可能听不到,可他始终没有回答她。
苏怀枕扬了扬头,看到他瘦削的下巴。
江南抱着她走出了内门,苏怀枕看到离大门仅剩几步路,也不再说他了,但男人俯下身子,低头,倾身吻住她。
这个吻没有任何预兆,苏怀枕一时僵住。
怀中的少女突然睁大了眼,江南只看了她愣住的神色几秒,随后闭上了眼。
他吻的力道很重,像是将心中的哀痛与不甘尽数还她,但被吻的嘴角都发麻的少女只感觉唇很凉。她支支吾吾着想开口,却感受到了异物,怕含了进去,她到底没有张口,但浑身颤抖着。
她伸手握紧拳头打他,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门外的敲门声很响,但少女被禁锢在男人怀中,只能听到不断的风声。
所有的感官放大,她感受到男人炽热的胸膛,皮肤下的心脏有力的跳动,伴随着哗哗作响的风声,她觉得她头都快炸了。
少年终于松了口,他离开她的唇时,一片艳红色的花瓣落地。
江南看到少女唇上殷红,哪怕隔了花瓣也有些红肿,他眼神溢满温柔,终于放下她,用指腹轻轻擦去覆在少女唇上的化了的雪水。
看到那不规则形状的花瓣落地,她终于知道那口中异物是一片尚没有迎接春天,干巴巴的枯萎的梅花花瓣。
苏怀枕感觉嘴角麻麻的,但那沾了雪水的梅花又冰冰凉凉的,唇又发凉,肯定是有些肿了。她落了地就想打他,但看到男人眼底很浅的落寞,她到底收回了手。
江南看到她收回了手,一时失意。
他的小姐到底和从前一样,吃软不吃硬。
可注意到她眼角淌泪,他垂下了眸,擦去少女脸边的泪痕,随后很轻的出声,出声淡然,不带情绪:“小姐就当……”
他顿了顿,到底忍住心中情绪说出来:“吻了一片雪花。”
*
闻言,苏怀枕瞪大眼看他,目光中充斥不敢置信。
什么雪花啊?有雪花力道这么重的吗?她感觉她唇都被男人亲肿了。
她一双眼红彤彤的,里面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哼哼唧唧的,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她是生理性流泪,不是感到了委屈,唯一的感觉也只是发懵和惊讶。
但江南不知她心中的想法,看到少女眼角又泛了泪花,一双眼委屈看他,他抿了抿唇,倾是提醒她:“有人来接你了。”
苏怀枕愣了愣,听到了门外不断的敲门声,她突然红了脸。
江南抿唇看她的神色,注意到她通红的脸颊,他收了笑,手中的金簪被他用力握着。
就这么开心吗?你……这样喜欢他。
可先前明明……
他想到几年前在围猎时,少女赤红着脸很羞涩的向他开口:“我喜欢他。”
少女眼中亮亮的,像是在崇拜一个人。
她说,她喜欢江南。
他想到少女对喜欢的定义,她会因为因为他在身边感到快乐,却也会因为离开他而失落,可她这样想逃离他,她不喜欢他。
可他又毫无办法,也舍不得用冰络伤害她。
就像现在这样,他明明这样害怕她走,却更怕她生气,怕她哭,更怕她的恨。
他真的没办法了,他承受不住她的恨意,仅仅是看到他的脸都那样恐惧,明明他不会伤害她,可她那样不信任他,那样厌恶他,害怕他。
他低头看着那雪地中发光的金簪,眼瞳很黑。
阿乞,我好像连成为江南,都没了资格。
*
门外敲门声越发急促,带着不小的风声,能感受到敲门人的无奈与焦急心情。江南望着面前抿唇的少女,心中更加闷,但他转手,针穿过门锁,只发出“?”的一声。
谢执打开门时,看到少女赤红着眼,看不清神色,但她身后的少年神色黯然,站在不远处,屋檐下是化了的雪水,点点艳丽的梅,反而将他衬得更加凄寥,形单影只,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