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都·长宁寺
此处离安都的西城门只肖半柱香的时间。两日前李同光收到消息,初月今日回京。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他从长宁寺的大雄宝殿出来时,杨盈还在和寺里的主持说话。他们每个月都会抽一天来进香,因为宁远舟和任如意还有元禄的牌位被供奉在这里。每次来李同光都是上了香,然后就去往厢房里喝茶等着杨盈。因着杨盈有很多很多话说。起初李同光也觉着烦,但后来却也习惯了。
今日,他却是上完香就从寺里出了来。着人驾车一路往西城门赶。他到时,初月一行人还没到。直到半个时辰后,初月才骑着马进了城。
“初月!”
李同光见了初月忙喊她。
初月循声一看,却看见坐在马车內探出头来喊她的李同光。初月打马上前嬉笑道:
“呀,今日摄政王怎么这么好兴致?是要出城?”
李同光脸上波澜不惊平静道:
“我在等你。上车!我有话跟你讲!”
初月皱眉迟疑了一会儿,继而弃马乘车。
“什么事要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皇帝两日后便要亲政了。”
“我知道啊。”
“到时候我会上表辞官!”
初月闻言一脸惊愕,不可置信的连忙摆手:
“不不不不,你等等你等等!”
说着伸手就去抓李同光的脸,随着手上用力,李同光冷下脸,抬手狠狠的拍掉了初月的手一脸‘你发什么疯’的表情。
“嘶!好疼!这张死人脸加上这毫不留情的力道,确实不是假冒的!所以你又抽什么风,皇帝就算亲政又如何,沙东和沙中那两个老玩意儿他压的住?到时候还不得靠你?”
李同光撩起车帘看着外面漫不经心的说道:
“所以我来找你。自从十几年前那场大战,虽然沙西王身陨,但也成全了你一身战功。再加上初太后,如今沙西部早已成独大之势了!”
初月听到这突然收了笑容严肃道:
“你想说什么?”
李同光看了一会儿车外,这会儿放下车帘对着初月道:
“以前我有摄政大权,沙东和沙中即使有意见却大多时候也不敢发作,可如今皇帝亲政,就算我不辞官,到时候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推我落马!”
“事到如今了你还怕他们?”
李同光眼神意味深长。
“日后我不在朝中时,皇帝就靠你护着了。”
“我护?”
初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欲再问,马车却停了下来。李同光掀开了车帘,只见婢女扶着一身素色的杨盈正欲上车,刚上车李同光就伸出了手去扶杨盈。杨盈看了他一眼,扬眉咧嘴一笑却不伸手,反而无视李同光坐到了初月旁边。
李同光悻悻地收回手皱眉看向杨盈,奈何杨盈根本不理他,他想生气又给生生憋了回去。
回去的一路上杨盈同初月说了很多,初月也很是兴奋的跟初月说起这一路来的见闻,却独独将见着任如意和宁远舟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马车驶了一会儿便到了安都的西市,初月告别了李同光和杨盈打马回了府。初月走后,杨盈才开口对李同光说道:
“如何,和初月说了么?”
“嗯,说了。”
李同光不看他,脸色也很臭。杨盈见此却是莞尔一笑,走过去坐在李同光身边,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李同光的脸颊,另一手两只手指点到他的额头,强行舒展开他皱起的眉头。
“不许和我摆臭脸,小心眼儿。”
李同光似是被说中了心事,眉头更皱了,抬手掸开杨盈的手道:
“少管我!”
杨盈掩面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噗哈哈哈,这都过去十多年了,你怎的还和小时候一样。我与初月半年多未见了,总是有好多话说的。”
李同光不言不语,就看着杨盈。他发现这个女人近来越发的不可捉摸了,总是想法子故意惹他生气,而且每次还就真的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杨盈见他不言语,敛了笑道:
“你猜,初月回京的消息是先传进宫,还是先传到那二位的耳朵里?”
“后宫那位,向来‘耳朵’最灵。我想过不了几个时辰初月就会被宣入宫。大约是想让她避开朝堂诸事,让我到时没有助力。至于那两位,兴许现在正在摩拳擦掌的准备了。”
杨盈颇有兴致的端详着李同光打趣道:
“这么些年虽说对我不是很客气,对你却还是有情的。这次我没想到她是你这般心狠!”
李同光沉默。
这十多年,初太后总是想方设法的迫害杨盈,所幸杨盈深谙深宫手段,再加上李同光护着总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但对李同光却还是有情义的。直到四年前,杨盈生下李同光的孩子,初太后召了李同光进宫大吵一架,李同光被罚生生跪了六个时辰!
自那之后,初太后便向变了一个人,不再频繁邀李同光入宫了,甚至想方设法获得了大臣的支持垂帘听政!每每与李同光在朝堂上意见相左,针锋相对!朝臣因此分做了两派。而小皇帝夹在中间总是为难。
“杨盈…”
“何事?”
“……无事。”
安都·摄政王府
“知之为知之 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知…不知 …知,知了!是知了,我要去抓知了,抓知了!”
李和尘今年四岁,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小娃娃。只是不爱读书,顽皮的紧。每每上课,李和尘都没办法安静的坐着,顶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必然逃跑。惹的授课的杜太傅叹气连连。
“知了,知了,我要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