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匪夷所思。
秋天到了,近江镇近河远远近近的芙蓉花都次第开放,薄如绸缎的粉色花朵像爆炸了的粉色云一样烟雾一般,这里一团,那里一团,衬得青砖白瓦更古朴动人,衬得青山河水碧青的更加碧青,黛蓝得更加黛蓝。
九月初八日是重阳节的头一天,也是王妥妥的十五周岁的生日,15岁在古时候是女儿及笄之年,女孩子到了15岁,可挽发,可婚嫁。
从班上许多同学开始互相邀请着过生日这一天开始,妥妥就筹划着自己的生日,虽然在假期,她觉得也不能放弃这个和朋友们难得相处的机会,所以早早就和母亲说好了要邀请同学们来一起乐一乐。
妥妥早就已经想好了要邀请的人,肯定有慧佳,也有西娅,还有江庭曦和辜兰芳。她还想邀请杨策。
八月末的一个早晨,妥妥正在聚精会神地读书,因为前一天和慧佳换位子坐在一起说小话被刘斯克告了密状,今天如果被老班抓了小辫子就不好了。所以早晨风急火急地起来,跑到油货店买了个油饼就飞快地来到学校,打开书,就马不停蹄地读了起来。边看边记,边记边啃,不知不觉。油饼已经只下一小块了。但是她却没有注意到,嘴里一直念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恶,哦不,饰物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手指边在桌子上不停地敲,脑袋也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动个不停。
杨策这天约了江庭曦早些来占场子打球,在球场上蹲了老大一会,却仍不见江庭曦的人影,百无聊赖来到教室,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有的在补作业,有的聊着昨晚的电视剧,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个坐在第八组的第二个位子,位子是空的。季小溪向来来得晚,卡着点进教室的。反倒是王妥妥像个跳大神的在摇头晃脑。
他坐到旁边看着,眼睛一瞬也不眨,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左边的嘴角勾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诧异地以手撑额,用一个非常专注的姿势望着读书的妥妥。微长的额发不安份地跳了下来遮住了眼尾。
妥妥捂住耳朵仍在嘟囔,背到卡壳处不由得把两条眉拧成疙瘩,还轻轻地打了自己一耳光,忽然听到细细的哼笑声,倏地一回头,看见了洪展正盯着她,那两道饶有兴趣的目光的聚焦地方,仿佛是她的油饼?妥妥大为窘迫,想说油饼已经吃完了,不能给你了,下次多带一个。又觉得说出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只听杨策开口道:“可惜了,那么好的塑料袋,吃掉了可惜。”
妥妥闻言,使劲往口里送的手僵住了,下意识地目光往下,发现自己正咬着塑料袋,脸腾的红了。然后看着眼前的书本,想着刚刚自己读书时认真的样子,再看看眼前一脸笑意的杨策,不由自主地把剩下的袋子往他脸上砸,结果一下没砸中,袋子飞出了窗外。
杨策扭头瞧了瞧,指指窗外,啧啧摇头,“这下更可惜了,饼全喂进了狗肚子……那么好的塑料袋子,也要被狗啃了……”
好巧不巧,窗外的樟树下真的拴着小黑,是江庭曦带来的,政教处的老师对这事有些不满,把江庭曦堵在了办公室狠狠教育了一顿,这也就是江庭曦没有出现在球场的原因。
妥妥的脸这下更红了,但是她记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于是她转了一个方向,朝着杨策坐好,然后一本正经地问:“杨策,问你件事,重阳节前我生日,想邀请你去我家吃个饭,你去吗?”
杨策冷不防妥妥那么快换了个话题,于是把手放在耳朵旁笑着问:“啊,你说什么?过一周你长尾巴,请我去看,好。我一定来好好观察。什么日子?”
妥妥把具体的时间告诉了他,杨策道:“约那么远,时间还长着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