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桐绘死死攥着铅笔,指节发白,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胃里翻涌的恶心感。
她昨晚一夜未眠,耳边仍回荡着镇民们分尸时的狂笑。
更让她恐惧的是,清晨路过操场时,她看见操场中央,无数人聚集在一起,眼中浮现出相同的螺旋纹路,不对劲……
“必须离开...”桐绘的指甲掐进掌心。她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从后门溜了出去。
天空阴沉得可怕,雨滴砸在皮肤上带着异常的黏稠感。这座诡异的小镇因为这场污秽的雨变得更加腥臭。
桐绘加快脚步,却在转角撞上一个湿漉漉的身体。
黑发少女跌坐在地面上,被浸透的黑色连衣裙紧贴着曲线完美的身躯。裙摆下,她的双腿白皙美丽,丝毫看不出昨天被剁断腿骨的痕迹。
“啊啦,这不是那个怪胎姐姐吗?”富江歪着头,雨水将她眼角的泪痣洗得愈发鲜艳。
桐绘没有擦拭脸上的雨渍,而是盯着富江眼角那颗妖异的泪痣,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今天的富江比昨天更加美丽了。那种美已经超越了人类范畴,带着某种非现实的完美。
“借过。”桐绘低头想绕开,却被一把抓住手腕。富江的体温高得不正常,仿佛有火在血管里燃烧。
“急着去哪?”富江凑近桐绘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迷人香气,“去找你那个...怪胎弟弟?”
桐绘的心脏几乎停跳。就在这时,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富江小姐!”松岛第一个冲到她面前,额头上的绷带渗出血迹——那是昨天争夺富江尸体时被推搡在地导致的。
松岛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痴迷,完全忘记了正是他昨天用美工刀割下了富江的手指。“您今天比昨天更美了!”
富江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红唇微启:“滚开,丑八怪。”
松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激动得浑身发抖。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富江身后,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其他学生也纷纷围拢过来,他们眼中浮现出相同的螺旋纹路,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
桐绘趁机挣脱,冲进雨幕深处。当她冲进树林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着急赶路的她没有发现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旋转,形成无数个小型漩涡。
神社的鸟居出现在视野中时,桐绘已经喘不过气来。她双腿发软,几乎是爬上了最后几级台阶。
“秀一!秀一你在吗?”桐绘推开神社大门,声音嘶哑。没有回应,只有风吹动符纸的沙沙声。神社内部比往常更加阴暗,墙壁上的霉斑已经蔓延成完整的螺旋图案,像是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她。
桐绘颤抖着拉开地下室的门,木质楼梯发出不祥的吱呀声。
地下室里,江正坐在角落,安静地翻着一本旧书。听到声音,他抬起头,苍白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肃穆。
“姐姐?”江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耳畔。他合上书,注意到桐绘手臂上的伤口,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蹙一下。“你受伤了。”
桐绘冲过去紧紧抱住弟弟,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现在就走!...她...”
“她是谁?”江任由姐姐抱着,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桐绘突然意识到,江从未问过为什么自己被关在这里,也从未表现出对外界的好奇。这种异常的顺从此刻却让她心如刀绞。
桐绘刚要回答,头顶突然传来木板断裂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地下室的门被猛地踢开,一个黑影站在门口,逆光中只能看见她飘扬的长发和裙摆。
“原来藏在这种地方。”富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怪胎需要...”她的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