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束多多良总在午夜梦回时重返那个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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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本力夫听到嘎吱的开门声,立马从沙发上蹦起身。
“是十束哥啊……”看到进来的人是十束,他立马重新仰躺在沙发上,身上的嘻哈风戒饰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草薙哥带江酱去办什么手续了,尊哥在楼上睡觉。”镰本眼下带着沉重的黑眼圈,解释着吠舞罗空无一人的原因。
十束走进吧台,听到陌生的名字下意识在心里重复“江酱?”,他支起下巴好奇地问“我才走几天,草薙哥怎么就多了个弟弟?”
镰本自顾自打开电视机,闻言隔着白色头巾摸摸后脑勺,解释着草薙出云从雪地捡到江的事,“警视厅说查不到身份,福利院又太冷,草薙哥就把人带回来了。”
十束歪着头好奇问:“那你们有搞清楚他为什么会倒在雪地里吗?”
镰本力夫苦恼地挠挠头说“这个嘛…江酱的情况有点特殊,他好像自己也不知道。”
在两人交谈间,玄关再次传来声响。
镰本眼睛立马亮起来,十束多多良也回头望去。
先映入眼帘的是提着大号纸袋的草薙出云,男人将东西随手放下,看到十束的身影,扬了扬眉笑着说“回来了啊…”
又见男人侧头偏转说什么,十束终于看到了草薙哥后面跟着的男孩,草薙轻轻摘下他黑色的兜帽,温声问“累了吗,要不要去休息?”
十束看到小少年时,脑海中立马浮现一个词——雪女。
薄骨嶙嶙的身影,肤色更是病态的苍白,仿佛皮肤下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暴雪。
这样极致的苍白感带来一种近乎非现实的迥异,让十束多多良有些悚然,这是从来没照过太阳吗。
这样刺白的皮肤,还是在雪里捡到的,“雪女”这个词真的好贴切,他不由得笑了声。
二人走出昏暗的玄关,靠近吧台中央,那极端病态的苍白在暖色灯光下终于稍显正常。
草薙挑着眉看向镰本,问他“十束怎么了?”
镰本接了两杯温水递给他们,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草薙哥,你办完手续了?”
草薙接过水点点头“差不多了。”
“这是十束多多良,也是哥哥哦。”草薙贴心地为江介绍着十束的身份。
十束自然又亲切地问候着江,却见江安静、寡言,目光只追随着草薙的存在。
一向擅长与人拉近关系的十束,第一次在交际方面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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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束发现自己格外留意江的细节。比如少年总在阴天时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追着雨丝滑落;他对时间的感知似乎不太敏锐,每当吠舞罗空无一人时,便能沉睡一整天,甚至忘记进食;此外,少年似乎在各方面都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上手,这让爱好众多,但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十束格外羡慕。
最难忘的是某个梅雨季的放学时间,那一天刚好是十束去接江回家,他因为一些事晚到了一会儿,等他匆忙赶到时,只见少年半蹲在一只被淋湿翅膀的蝴蝶前,湿漉漉的发梢贴在少年颈侧,对方忽然转头:“多多良,蝴蝶会记得自己是毛毛虫吗?”
十束望着少年睫毛上的水珠,望着那双粼粼透彻的眼眸,突然很想吻去那抹晶莹,最终却只是笑着揉乱对方头发:“我觉得,蝴蝶只需要记得花香就好。”
十束知道自己的感情早已变质。
不——不止是他。
十束天生就拥有异于常人的观察力,比其他人都更先察觉到他们不同寻常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