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信仰和祈祷之力。
现在这股纯粹的力量,正源源不断汇集到祝尔身上。
“你接受供奉了。”
祝遂收回视线,看向底下激烈的战况,声音淡淡打断祝尔。
随风而来的一句话,祝尔的絮絮叨叨停下,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也有资格。”
但我没有从你身上看到。
“你不是这里的城主,不属于这里,为什么要来。”
祝遂没有回头,似乎是随口一问,手里的酒碗被他挥袖送回。
祝尔张了张口,沉默下去,望向那道依旧如记忆里一样挺拔,现在却单薄了些的背影。
月光好像独独偏爱他,柔和的银辉落了他满身,连发丝都泛着光,宽大的衣袍纷飞,似乎要乘风而去。
一时间没人开口。
祝尔眼中明明灭灭,很快便收起情绪,没有再提。
顺着祝遂的视线看向莫重二人那边。
底下战况越发激烈,莫重二人明显不敌,可祝遂一点出手的迹象都没有。
他笑着开口,
“重家那个小家伙……重家不是说愿意献出重宝,请你关键时刻保他吗?你东西都收了,怎么不动啊?”
“死不了。”
只会重伤,不会死,所以不会出手吗?
祝尔摇摇头,又倒了一碗,喝下。
真该让那些一直说祝遂其实很温和,只是不问世事、不理俗事,所以显得冷淡一些的人瞧瞧,收了东西还不办事,真是没有契约精神。
“对了,你要重家的东西做什么?”
祝尔吊儿郎当的,酒没了,就盘起腿,单手撑着下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瓜子嗑起来。
还问祝遂要不要,被拒绝了自己也嗑的开心。
瞄了一眼下面束手束脚的打斗只觉得无聊。
他跟着祝遂看了全程,还是重家小子爆发那一下好看,直接撕了几个,痛快。
况且,就如祝遂说的,死不了。
他又看了几眼,便不感兴趣了,挪了挪位置,一只手去扯祝遂的下摆,继续八卦。
“那玩意儿,不是血脉不纯的崽子用的吗?你当初护着的那批,可是前几代的混血,算是最纯的了吧?”
祝遂眼中闪过嫌弃,扯开下摆,不让他拉拉扯扯的。
祝尔不在意,手里布料没了,就继续嗑瓜子,嗑着嗑着,眼神一亮,
“该不是为了你那个小媳妇吧?哎呦你,真的啊,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我可得去准备见面礼了,他喜欢什么啊?”
“他喜欢医书和剑,你那把剑不错,送来吧。”
祝遂懒得解释,况且就算解释了,祝尔也不会听,索性认下,还能为拾光要些好处。
“啧啧啧,这就开始帮人捞好处了,哈哈哈,好,就我之前用的那把?行,明天我一起送上门……”
……
拾光挽了个简单的剑花,扫了眼地上倒着的两具尸·体。
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简单几滴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两滩水,估计雨水一冲,便了无痕迹。
祝遂他们看了全程,拾光倒是快结尾时才来。
张望半晌,没从里面见到祝遂,他松了口气。
莫占和重不晚已经狼狈不堪,又被挡的严严实实,拾光只看了身形不是,对这些寻仇戏码不感兴趣,都要走了。
谁知这么巧,刚刚他甩掉人追来了。
没找到祝遂,拾光本来就烦,那两个人还撞上来,索性也就花了点功夫收拾了。
伸手缓缓擦拭一尘不染的佩剑,瞥了眼即将结束的战局,拾光眼中冷漠,要收回视线却看见什么,一愣。
只见跃得老高要砍下的那人,竟然中途改变方向,反朝着从墙上下来偷袭的那人砍去。
拾光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能说出感想。
现在城里这么乱了吗?谁砍最后一刀都争得这么凶了?
拾光敢断定,改变方向的那人,用的力比砍那两个倒霉鬼时还大。
场上局势一下转变,旁观的三人围着偷袭的那人便上了。
莫占扑到重不晚身上,半天没有睁眼,只觉得背上凉嗖嗖的,忍了忍没等到落下的攻击,侧头偷瞄了眼后面。
和也很茫然的重不晚对视一眼,不同的脸相同的懵。
刚刚打生打死的,现在一下就被踢出战局,虽然感觉很怪,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莫占咬着牙,生死之际猛的爆发,憋着一口气一把将重不晚横抱而起,趁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朝外冲去。
几个打一个,很快结束,偷袭那人像条死狗一样被一个拖着。莫占带着重不晚也跑了一段。
“遭了!他们跑了。”
其中一人看见地上没人了,一脸懊恼。
为首的一巴掌拍出声的那人头上,“怎么?你真要弄死啊?”
他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追着躲开那人又是几巴掌下去,
“打的高兴啊?人都要自爆了,你还挺凶,非要砍那一刀是吧?啊?”
“哎呦,哎呦,别打头别打头……”
“真当自己是……”
声音随着人离远,渐小,直到微不可闻。
房梁上蹲着的拾光挑眉。
刚刚莫占挑的方向就是他这边,他认出来了。
想着重不晚虽然讨厌,但好歹是阿遂的晚辈,便打算暗中帮忙,拦一拦。
谁知道听到这个。
不过不关他事。
拾光收起剑,便要继续找人去了。
这环溪城一点也不安全,他怕祝遂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