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成藜于不是那种讨喜的孩子,更准确的说,是不受欢迎的孤僻的孩子。
他体弱多病,入学时发烧在家待了两个星期,就这么错过自然融入同学的契机;他颇为内敛,总是顾忌这样那样的事迟迟无法鼓起勇气搭讪;他气质阴郁,看着便叫人提不起劲儿。
没有朋友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所幸左成藜能够在家得到关爱。
但左成藜的诞生是这对夫妻的计划之外,他们对彼此的关注显然多于对孩子的关注。
左成藜天然像一个填不满的黑洞,他需要唯一的、坚定的、独属于他的爱。
即便左成藜对此还未有明晰的认识,也本能的意识到自己渴望着什么。
与你初次见面时你的亲近让左成藜感到陌生,却忍不住心生欢喜。
于是他第一次见你,便对你眷恋不已,以至于躺在病床上收到你托人送来的非洲堇后忍不住一次次向父母提及你。——原来心跳可以如此轻快。
依恋如雪崩,来势汹汹又无可阻挡。
左成藜忍不住好奇,你在做什么?你喜欢什么?你是否......也像他一样总想起你。
他没有机会主动去找你,而你像是早已忘记了他一般,再也没有一点声响。
非洲堇在慢慢地凋谢、枯萎,薄薄的花瓣最初只是泛黄,然后卷曲,那束花像一张老人的脸无奈的、可怜的皱巴着。
左成藜患得患失着,他告诉自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他并不是讨喜的孩子。
可是你对他很友善,可是你牵着他的手,可是你对他笑,可是你如此亲近地抚摸他......
可是、可是......
最后他趁着那束非洲堇完全枯萎前剪下一朵尚且可看的制成标本,小巧的花朵被滴胶包裹,方体的标本串上珠帘挂在他的书包上,而你成了一场幸福的幻梦。
再次见到你是在父亲车祸以后。
左成藜的名字是江寅的助理带着他和母亲去警局改的,同一天便住进你家。
当母亲擦着眼泪抱着他道“你江叔叔说会替你爸照顾你”,左成藜不知所措。
父亲的离去太过突然,他没能深刻的理解死亡的含义,可母亲的眼泪实在的落在了他心里,像是下起一场连绵不断的绵绵细雨。
左成藜其实对母亲口中的江叔叔毫无印象,但隐隐觉得母亲将那个“江叔叔”当作了一把伞,这把伞对母亲是重要的,又或许母亲觉得这把伞对他是重要的。
在向警局递交材料完毕后他们直奔你家,你站在他面前,他发现原本色彩黯淡的世界骤然亮了起来,如同有一阵风驱散了笼罩着他的雾气。他在本该与母亲一同郁郁之际,因见到你而不合时宜地勾起嘴角——即便那只是短短一瞬。左成藜无法辩驳,比起“江叔叔会替父亲照顾自己”,真正让他感到一丝安心的是“你就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