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凉意从额上传来,左眼的视野中很快出现淡淡的血色,疼痛侵袭了身体,意识也变得昏沉。
“初荷……”
楚渺渺口中呢喃着,终于抵不过昏沉的意识,阖闭了双眼。
“马将军。”有士兵发现楚渺渺的异常,连忙喊住了将军,“平阳郡主昏倒了。”
马将军回身进屋看了看楚渺渺的状况,随后道:“只是皮外伤不打紧。”
“郡主受了伤,若是上面追问起来……”
“一个叛臣之女,朝廷钦犯,追问什么!”马将军喝道,“圣人下令圈禁楚王世子夫妻和平阳郡主,只要不死就行了,管她受伤不受伤的。”
随后众人离开了院子,只留楚渺渺一人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而等她幽幽转醒的时候,额上的血迹已干,惟有痛感留存。
楚渺渺踉跄着起身,关上了房门,挪移到床上,抱头蒙起被子就是一阵大哭。
这么长时间以来被刻意压制的委屈和恐惧如倾泻的洪水迸涌而出,一阵又一阵地向楚渺渺脆弱的心灵侵袭而来,令她几乎喘不上气。
他们抓走了初荷,全府上下除了她之外,只有初荷知道兄嫂现下何处。
那些人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审问初荷,如果初荷说出了兄嫂的下落,她现在只能祈祷兄嫂已经离开那处农家小院,继续向东逃了。
满怀忧虑的楚渺渺哭了大半日,哭到最后失了力气,肿了眼睛,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等到再醒来,已是夜色沉寂,大雨滂沱之时。
哭得太久,脑袋和眼睛都在隐隐作痛。楚渺渺缓缓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等拿起茶壶时,发现一滴水也没有。
无法,楚渺渺只能自己去找点水来喝。她刚打开房门,就被两支交错的长矛挡住了去路。
她已经被圈禁起来了。
“给本郡主拿水来。”
门口守卫的士兵动也不动。
“圣人现下可没说要本郡主的命,本郡主要是渴死了,看你们怎么交差!”
放了狠话,其中的一个士兵才动身。
楚渺渺回到床上躺了一阵,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随后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东西放下就出去。”
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但脚步声没有消失,反而离她越来越近。
楚渺渺顿时警惕了几分,猛然从床上坐起,看着帷帐上映出的深重人影,内心更慌了几分。
夜深雨重,闺房内室,孤男寡女,若是来人生出歹意,她又该如何?她虽是必死的结局,但也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侮。
楚渺渺取下发间的银簪,紧握在掌心。当帷帐被撩开时,楚渺渺举起银簪,扑身向来人刺去。
那人似是一惊,忙侧身躲开,又一只手揽住楚渺渺的腰带入怀中,另一只手打掉楚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楚渺渺吃痛,手上力气一泄,银簪掉落在地。正此时,听得一声急呼:“渺渺!”
熟悉的声音响起,楚渺渺瞠圆了眼:“魏祯?”
魏祯紧紧抱住怀中的楚渺渺,在她耳边呢喃:“是我,别怕。”
魏祯的怀抱并不温暖,反而尽是潮湿的冷意,侵袭着身着单衣的楚渺渺。骨节分明的手紧扣住她的腰和手,用力却无疼痛,能感受到他的温柔。
楚渺渺伏在魏祯的肩头,已经红肿的双目中又蓄满了泪水。
能在这里见到魏祯,她是从不敢想的。
她是叛臣之女,他是一国储君,他不应该和她扯上关系!他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楚渺渺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滑落,滴在魏祯肩头。
魏祯只以为她还在害怕,便一直安抚着她。突然,他感觉怀中人挣扎起来,他手足无措道:“渺渺怎么了?”
楚渺渺用力将魏祯推开,抹去泪痕,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