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浅让檀把糖包树叶片留下,又去田里让人挑蜡质层厚的糖包树叶片砍了一车回来,芽去肥皂坊叫了几个亚兽人过来帮忙,他们把糖包树叶片表面的刺剃掉,用骨刀将雪白的蜡质层刮下来。
刮下来的蜡质层倒进热锅,蜡遇热开始融化,逐渐变得透明清澈。
糖包树在野外生长,蜡质层难免沾些灰尘污垢,用细蚕丝布过滤一遍,得到澄清的蜡液。
风浅让人赶紧把蜡液端到船坊,待蜡液温度稍稍降低,蜡液变得粘稠,才开始往造好的船上厚厚地涂抹一层。
糖包树的蜡液不同于蓝星上的蜡和生漆,防腐防虫防潮的效果具体如何,要试过之后才知道。但现在能看到的,至少外观很好看,光滑莹亮,不会遮挡木质纹理,没有刺鼻的异味,无毒,不会让人过敏,这已经是一种很好的防护材料了。
风浅捻了捻手上已经开始变白凝固的蜡液,这东西估计还能做蜡烛,但易燃,得注意防火。
芽有些迷糊地看着风浅让人用新得的蜡液刷船,为什么造好的船要刷一层黏糊糊的蜡液,他不是在和风浅说木梳的事吗,这是怎么从木梳联想到熬蜡刷船的?
风浅笑着拍了拍芽的肩膀,“等着吧,下午玄和猛他们回来了,就去你家帮你做木梳,把贝壳粘上去。”
他和芽是亚兽人,没有兽形,没有爪子尖,部落里有爪子尖的兽人大都在忙着造船、做木工,要想做木梳只能等巡查队回来,让玄和猛动手。
临近中午,风浅抱着幼崽回家了。
大食堂里提供午饭,但不适合幼崽吃,幼崽牙齿嫩,咬合力不行,须得吃软烂的食物。
风浅给幼崽蒸了一碗贝肉咕咕蛋羹,给自己炒了一盘子哞哞兽肉,再配一碟枣泥山药糕,也就够父子两个吃了。玄在巡查队,中午不回部落吃,一般都是早起的时候烙两张葱油饼或者糖饼,配上肉干。巡查队有的时候也会生火烤肉。
午饭之后,风浅把幼崽哄睡了,他自己打坐修炼。幼崽出壳以后,玄对修炼特别上心,他也被带着卷起来。卷就卷吧,幼崽都炼气三层了,他才六级,他这前浪不要太早被拍在沙滩上。
下午,估摸着巡查队快回来了,风浅装了半袋麦籽粉在背篓里,抱着幼崽出门了。
麦籽粉是他雨季时催生的,玄剥了壳,磨成粉。
风浅抱着幼崽慢悠悠地往中心广场去,一路领着幼崽抓蝉抓蝴蝶,等他到的时候,猎物都分完了。风浅冲着玄笑了笑,这时间算的正好。
玄把分到的兽肉送回家,风浅抱着幼崽直接去芽家,等玄到芽家的时候,风浅和芽已经把浆糊熬上了。
用浆糊将树叶做的模子粘在贝壳上,玄和猛用爪子尖儿切割贝壳,切好形状的贝壳粘到木梳上,用爪子尖勾勒轮廓,画好线之后把贝壳扣下来,在梳子上撒一层贝壳粉,涂抹均匀,擦掉贝壳粉,梳子上的轮廓线果然变成一条条清晰的白线。
“真神奇。”芽感叹。有了这条白线,光线再不好,眼神再不好,也不会看错看漏了。
之后是雕刻镶嵌贝壳的凹槽,这步需要借助骨刀,风浅和芽也能做了。
芽点了油灯,油灯是用动物油做的,光亮不好,有烟,还带着些刺鼻的味道,风浅一边刻凹槽一边和芽说用糖包树做蜡烛的事。
“我没试过,只是觉得可以试试。”风浅强调。
“那我明天,嗯,明天不行,明天得先做木梳,后天吧,后天上工的时候,我让肥皂坊的人试试。”芽说,“听你说了这蜡烛的做法,也不难,无非就是加热了,融化,定型,和肥皂也差不多,我们肥皂坊就顺便做了。”
“咱们部落现在就是人太少了,忙不开。”芽感叹,“但愿这次换盐小队能多带些人回来。”
雕好凹槽,将贝壳嵌进凹槽,用小锤子钉牢,木梳表面刷一层糖包蜡。
刷木梳的蜡液温度要比刷船的低一些,蜡液更黏稠,处在将要凝固但未凝固的临界。
蜡液晾干之后,用粗糙的兽皮打磨,映着灯光,贝壳重现鲜亮艳丽的颜色,木梳表面也变得光滑剔透,摸上去丝滑细腻,一点儿不扎手。
芽抱着木梳,乐呵呵地把玄和风浅送走了。
第二日,是部落的休息日,趁着大食堂早饭的时间,雪晴和芽召集了一大批人。
有爪尖的兽人切贝壳,没爪尖的兽人亚兽人雕凹槽、打浆糊,几人一组,每组负责一个步骤,俨然形成了一条流水线。
风浅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怀疑兽人大陆不是碳基生物,这进步的是不是太快了!
“哎呀,蜡液又凝固了,快拿火上烤一烤。”有人催道。
“就来,就来,先用这盆,这盆刚热好。就是有些太稀了,得凉会儿。”有人说。
风浅过去看了看,“拿个大盆,装半盆冷水,小盆坐大盆里,凉的快。”就是冷水浴。
风浅又指着要凝固的那盆说,“快要凝固的时候,再拿个大盆,装半盆热水,同样把小盆坐大盆里。”这是热水浴。
“哎呀,风浅,你来啦。”芽看到风浅,笑的见牙不见眼,指着面前一小堆刚做好的螺钿木梳,“快看,一早就做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