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打比赛时候的思路和脑子全都一块跟着狂欢之椅飞了,她组织了半天也没组织成一句正常的话,满脑子都是:“追谁?谁追?追什么?什么追?谁追谁?”
楼弦看她发愣,也没动,依旧微微弯着腰,让自己的视线和景宁持平。
楼弦轻轻道:“没听明白?我喜欢你,想让你当我女朋友,所以我在追你。”
景宁张了张嘴:“可是我们……”
可是我们是两个女的啊。
楼弦好像又看透了她的想法:“女生跟女生也可以谈恋爱,可以结婚,可以相伴到老。我两个妈妈都是女生,现在也很幸福。”
景宁:“……啊?”
楼弦缓缓直起腰:“不过你不用着急答复,我很有耐心,也愿意等你。”
楼弦笑了一下,把那一大筐娃娃递给景宁:“不如趁这个机会享受一下被人追求的感觉——说不定你会更喜欢我?”
景宁同手同脚回了自己房间。
景宁当然知道同性可以恋爱,她当主播这么多年,在网上总接触过,但网上是网上,她自己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对这些事既没有经验,也没有人教。
她们互相喜欢,然后顺理成章地恋爱,在每晚睡前分享一个晚安吻,好像这样才是对的,这样才理所当然,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可是景宁根本不会,她甚至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
景宁敢在预选赛掏两个冷门出来打bo3,敢在赛后采访里回怼钻头,敢独居的时候拿棒球棍砸晕入室抢劫的罪犯,更别说网上的黑子,看似没什么前途的未来,茫然的工作和生计。自从妈妈离开之后,她好像什么都没怕过。
然而此刻,景宁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一筐各式各样可爱又憨态可掬的娃娃,小兔小狗小猫占了慢慢一筐,她自己却好像被巨大的恐惧迷茫和彷徨笼罩着。
爱是什么感觉?
和痛很像。
——
景宁睡不好,楼弦也睡不好,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着急有点冲动了,这样突然说出来,她怕景宁吓着了。
第二天特地晚下楼了一会儿,想给景宁留点单独的时间,等她快一点下去的时候,桂愿正拉着景宁跟她一起拍小尬片。
景宁手拿第五人格,桂愿欢快地跑进镜头:“宁宁等会一起去逛街呀?”
随即桂愿眼神一凛,夺过景宁的手机:“等等,这是什么——你染上五了?!”
景宁一惊,羞愧抱头。
桂愿怒其不争:“你怎么染上五了?!我千叮咛万嘱咐,说了不要打第五不要打第五,你怎么还是染上了!!”
景宁双手抱头,面露悔意。
桂愿不死心地问道:“你到几阶了?”
景宁:“巅七……”
桂愿差点站不住:“求生者还是监管者?”
景宁:“都…都上了。”
桂愿差点跪下:“什么?!都上了!!!宁宁,你才十八岁,你怎么能这么……这么…哎呀!!”
景宁:“你以为我想吗?我……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是没经受住诱惑……”
桂愿面露痛苦之色:“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有一个请求。”
景宁:“你说。”
桂愿:“带—我—上—分——!。”
景宁:“第五人格,启动!”
楼弦震惊地旁观了全程,对她旁边站着的唐夏感叹道:“她俩是怎么忍住不笑场的?”
唐夏摸着下巴摇头:“我大概真是年纪上来了,现在年轻人的潮流怎么越来越难理解了……”
下午训练的时候楼弦试图跟景宁进行一些眼神交流,奈何景宁一直回避,楼弦觉得估计真有点着急了,想找机会跟景宁好好聊聊,但唐夏晚上又临时约了训练赛,打完训练赛又开始复盘,一直找不到能好好聊天的时间。
唐夏也真是的,什么时候约不行非得今天约,还有Nut,以前开复盘会也没这么多废话,今天说起来没完了,哔哔叨叨了好几个小时,中途楼弦烦躁地拿手无规律地在桌子上点点点,Nut却完全没接收到信号,唾沫横飞地批评雁来月。
紧接着江云溪又不知道犯什么病了,喝多了给楼弦打电话,要楼弦出去陪她吃夜宵。
总之忙活一天,也没找到什么正儿八经的聊天时间。
景宁看见楼弦顶着一脑门官司出了门后,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又觉得空落落的。
她在房间里洗漱完翻复盘录像,看了很久也看不进去,觉得心烦意乱,不知道自己倒底想干什么。
景宁准备跑到二楼露台上去吹吹风,一开门看见雁来月正在里面鬼鬼祟祟地藏什么东西,见景宁进来也不装了,把自己的酒瓶子拿出来:“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唐夏姐都抓到这来了。”
景宁震惊了:“这都快一点了,你还要喝?”
雁来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去关上阳台门,把景宁拉到椅子旁边,伸出一根手指高深莫测道:“no no,姐喝的不是酒,是寂寞。”
景宁:“……你肝受得了吗?”
雁来月往嘴里灌了一口白酒:“呀咪呀咪。”紧接着笑眯眯转头打量了景宁一阵:“小朋友,在下看你眉头不展,似有阴云密布,怎么,有烦心事啊?”
不等景宁回答,雁来月掏出酒瓶:“来一口,包你忧愁遍解,吊五人不骗吊五人哦。”
景宁闻着刺鼻的白酒味:“不了不了……你天天这么喝也没喝出事来?”
雁来月不答,来回劝道:“来一口嘛来一口,姐姐不骗你,不管你有什么忧愁,一口包解,比太上老君的仙丹还管用哦。”
景宁抗拒着摇了摇头。
雁来月继续哄骗:“喝一口吧,就一口,姐姐不会骗你哒~”
景宁……景宁有点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