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中,他听见兰槐道:“不转世也无妨,你这种蠢笨的人,哪户人家得了你做儿子怕是会气死过去。”
随风现在没心情和兰槐吵架,一门心思琢磨是不是该在这里娶个老婆,这样死了也有后代给他供奉。
“随风。”
“在!”他这有力的喊声,兰槐听了明显一怔。
随风抱歉道:“啊不好意思哈,小时候在孤儿院习惯了,护士姐姐每次给我们检查身体,都会先统一点名,我总是因为声音太小被骂,后来有人叫我名字就习惯这样应了。”
说罢,他反应过来面前的是一个古代人道:“孤儿院,就是负责照顾没有爹娘的孩子的地方,护士,算是你们这里的郎中吧。”
出乎意料的是,兰槐道:“你不必与我解释这些,你们那边的东西,我多少知道一些,碰巧,我知道孤儿院。”
“你怎么会知道?你又没去过。”
“你怎知我没去过异世。”
兰槐去过21世纪?这还真是个玄幻的世界。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凝视着兰槐,良久他正经了颜色,道:“兰槐,我们结拜吧!”
小白惊喜地直呼好好好,喜出望外道:“兰美人也要有家人啦!”
“你我结拜成兄弟,以后我死了,你就能供奉我,这样我就不会魂飞魄散了!”随风自以为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表情由阴转晴。
“我从小就孤独,一想到死了我要一个人默默找个地方等着魂飞魄散就很难受,你成了我哥哥,就算是我家人了!”
他想了想,为了身后有人供奉在这里娶个老婆对人家太不公平,但是结拜就没太大问题了。
兰槐表情略有点一言难尽,他果断道:“不结,不拜。”
计划落空,随风没有半点失望,相反他很兴奋,拍手鼓掌道:“没事,日子还长着,你一定会愿意的!”
二人行至奈何桥,看见了熟悉的黑袍。是鬼王。
鬼王像是特地在这里等他们,一见他们过来便迎了上去。
随风下意识躲到兰槐身后。
见状鬼王后退一步,全然不复习之前的模样,大笑道:“兄弟放心,我是来说对不起的,之前是我认错了人,将你误认成我娘子了,他转世了几次,这一次我以为他成了男子,抱歉抱歉!”
这鬼王今日的气质,浑然不似那日在大殿和地府街头见到的那般张狂,反倒有点随性公子哥儿的味道。
“那日我透过面具瞧见你的眼睛和他很像,索性摘了你的面具,脱你衣服也是想求证上辈子我给他留的印记,后来在皇陵里看清了,只是长得像罢了,不是他。”
地府初见时那脸一红一白实难看清真面容,大殿中塑颜镜一照,他的本面目展出,这才看出只有那双眼睛像罢了。
知道是误会,随风便不在意了,反而佩服这种痴情的人,胆也不由得大了起来,上前一步揽了鬼王肩膀,微笑道:“兄弟,那你和你娘子初见时,他是男是女啊?”
鬼王大为吃惊,在字地府还没人敢这么揽他肩膀,嘴角微勾,“不瞒兄台,其实是男子,只是转世多次,他有时成了女子,有时是男子,着实让我找得辛苦,阎王老儿非说只准我找,不能透露转世之地,不过我甘之如饴。”
随风佩服地点头道:“其实我身边那位有神罩着,说不定他能算到你娘子这辈子在哪儿,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鬼王摇头,哈哈笑道:”不必了,我昨日喝多了打了判官一顿,他透露这辈子转世到了靠近南荒一处村庄,我这就动身去寻。”
这才是真的勇夫,随风比了个赞,与人告别后自己跳进忘川河,道:“兰槐,怎么还不走啊?”
兰槐盯着从鬼道出去的鬼王,神情冷淡,一跃到河里擒住随风的手腕便往鬼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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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和地府的时间流逝不同,二人下地府时人间是黑夜,等他们再回去时已是白天,正好,就当调作息了。
一路往南,他们仍旧是用走路的方式,边走边除路上的浊气,有的是还未成形的黑气,有的是长得奇形怪状的异兽,短短半月,随风已然见识到了各种奇异的怪物,可还是容易被吓一跳。
越往南肉眼可见的植被越来越茂密,二人走到了一处密林,林子不大,随风乐得晃悠,这林子里的草粗壮得跟小枝桠似的,很明显是被浊气污染的。
“草上的浊气能不能吸啊?”
兰槐摇头道:“成精的草可以。”
随风随手扒拉了一下有他小腿高的草丛,惋惜道:“那还是别成精了,不然好好一条命就被你弄没了,哎,话说浊气异化的异兽分好坏吗?”
兰槐向前走了几步,正好瞧见一只兔子精钻过去,身上正好有浊气的痕迹,是受浊气污染的精怪。
他抬手一挥,兔子精顿时化作黑气被他吸入体内,道:“这便是我的答案。”
得,凡是跟浊气沾边的都是恶的。
他随意扒拉两下草丛起身跟上,脚边一紧,脚腕像是被什么缠住,直接被人活生生拽着脚来了个倒挂金钩悬到半空。
“啊啊啊啊啊兰槐救我!”
血气尽数堆积到倒挂的脑袋里,血气膨胀得他晕乎乎的,迷迷糊糊好像看见抓他的是个怪物。
红彤彤的人脸,身体像马,偏没有马的腿,只有一条粗黑的蛇尾。
缠着他双脚悬挂起来的正是这条蛇尾。那玩意长了双翅膀,飞在半空中呲着大牙笑得高兴,仿佛蛇尾举着他是件天大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