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的世界,魔幻的植物,变异植株,生物学家们见了都得三拜九叩,感谢菩萨送他们一研究标本。
待走到芦苇丛尽头时,视野登时打开。出了芦苇丛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一踩就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之所以知道这是一条路,还得感谢这路两边有序排队的两排鲜花。
芦苇丛外围是枯黄的土地,除了各种怪兽毫无生机可言,芦苇丛另一边却长满了绿草和各种五颜六色的花。
夜里暮色深沉,这些花不比繁华都市的霓虹灯差,颜色彩分明。
它们的颜色是自己发出来的光。蓝色,白色,紫色,绿色,粉色,黄色随便一数就有六种!
如果他没弄错,这里的土地应该是沙漠,沙漠里能长这么多鲜花也是奇事。
尽管很多花他都叫不出名字。
他这人天生好奇心重,想都不想便蹲下来摘了一朵紫色的,实在是这朵花的花瓣太特殊,花心整齐柔软,花瓣薄如纸片,明明是透明的花瓣,偏偏会发出紫色的光芒。
太神奇了,这个世界虽然光怪陆离,可也有乐趣。
苦中作乐,他最擅长了。
他伸出指尖去碰那透明的花瓣,凉凉的,很舒服,随风不由得眯了眯眼。
尽管是夜晚,这里也挺热的,乍这么一阵凉意透过手心钻进心底,太惬意了。
得赶紧找到那位仙人才是,不然早晚得死在哪只不知名的怪兽嘴里。
这路瞧着像是人设计的,他可不信这些怪物能种花铺路。
随风顺着这条大道走了一会儿,入眼便瞧见了一处栅栏,栅栏里面有一庭院,院子里零零碎碎开着刚才路边那些鲜花,和一个小吊床。
更奇妙的是,这座院子的屋子和栅栏,甚至是吊床都是用芦苇编成的,铺着浅浅的一层藤蔓枝条,紫色的芦苇很漂亮,泛着淡淡的荧光,整个房子从外面看着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美轮美奂的幽深仙境。
编织的人当真是心灵手巧,一定是个极有品位又耐心的仙人。
抬脚正要进去时他顿住了,这应该不算擅闯民宅吧,对方又不是民,是仙。
不管了,这附近就这一个地方像有人的样子,再在外面待下去他真怕又遇到什么丑瞎他双眼的东西。
夜色太黑,随风推开小门走进去才发现吊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愣在原地,一时间忘记了呼吸,不远处侧躺在紫芦苇吊床上的男人呼吸均匀。男人的头发不算短,侧身躺着都有几缕长发垂落在半空,他的头发是淡蓝色的,顺着头发往下就是那张让他险些忘记呼吸的脸。
两只精灵耳边挂着银链,半根银链滑在脖颈,在夜里熠熠生辉,垂着的眼睫黑而翘,鼻梁高挺,唇色红艳,再往下就是赤着的上半身,随风喉结滚动,数了数,倒抽一口凉气,八块腹肌,接着便看不见了,都被弯弯绕绕的藤蔓挡了个完整。
!!!
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丝滑可见,这是最佳的艺术品,也是最美的模特。是他的灵感缪斯。随风感触良多,不容易啊。
在现代,他是圈内有名的青年画家,不过才二十岁就靠一副《蓝色忧愁》斩获国内大奖,成为美术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在那幅画之后他再也没有过一副拿得出手的作品,外人都说他这是灵气枯竭,毕竟他的《蓝色忧愁》能出名靠的就是灵气,但凡看见过那幅画的人,都会情不自禁深陷画中构造的境界,见之落泪。
只有他自己清楚,不是画不出,而是想画的东西没出现。
小时候孤儿院里的孩子很多,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领养,他脾性跳脱,大人在挑选孩子的时候往往都捡着乖的领,时间长了他便错过了被领养的最佳年纪。
林阿姨是孤儿院的院长,他嘴甜最讨阿姨喜欢,十一岁的时候林阿姨就把他送到了市里的美术班学画画,是他自己提出想学的。
只因为十岁那年见过一个如这个男人一般的蓝发男人,他想用画笔记录下来。不过那个人的蓝发没那么长,却也是美的,审美观在很小的时候就定了型,一度导致他长大后画画也要画真正美的事物。
那副《蓝色忧愁》画的不是景物,正是十岁见到的那个男人,可惜死活不记得那人的模样,只能给脸做了留白处理。
但他很确信,真正的美人应该是有成熟的肌肉和身材,脸美得像西方神话传说里的美男子,俊而不粗犷,美而不艳俗。
很遗憾,他在法国街头游走,在英国教堂漫步,在意大利风情花园闲逛,于神圣的钟声之下苦苦追寻,怎么都找不到这样的缪斯当他的模特。
现在乍一见到,难免失了分寸,双腿已经情不自禁走近走近再走近。
这细腻的皮肤,不知道要用怎样的笔触才能描绘出来。
他看得正入迷,吊床上的人忽而醒了,睁开双眼那一瞬间,随风再一次被摄走了心魄。这双眸子里缀满紫色星光,暮霭苍穹之中悬挂的繁星也不过如此。
很漂亮,配上这张脸,无瑕。
那人瞧见他,轻皱眉头,低头看了眼自己,抬手轻飘飘一挥,身上便多了一件红色的外袍。
红色艳丽最刺激眼球,白皙的锁骨微露,散漫风流。
随风看傻了,邪魅狷狂的美人,大约就是这样。
挥挥手就穿上了衣服,果然是仙人。
然后他听见仙人略显冷淡的声音,“异世人?除了衣服漂亮,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