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两股势力暗中交手,乌鸦盘旋在空,鸦声低哑,却能刺破长空,各方势力暗潮涌动。
“忘恩负义者,我们要如何相信?”帷帽下的嘴唇轻笑一瞬。
“任何人都可为敌为友,只要时间够久。”另一人挑挑眉,衣裳下摆处颜色绚丽的花纹在月光之下,更为斑斓。
……
楚怀汐侧卧在贵妃榻上,拄着脑袋,边上的安神香不见火星,但一缕缕的白烟腾入空中,飘向四周。
一缕清香能入神窍,安魂定魄。
楚怀汐眼皮轻阖,身体上的不适逐渐消散。
身旁的侍女手执团扇轻摇。
简简的腿伤还需静养,她便随意唤了一人过来。
楚怀汐懒懒地掀开眼皮,不远处的脚步声和争论声吵得她无法静心。
回到金面门已经两日,楚怀汐几乎整日躺在榻上,历经一场雪崩,她却像把力气都用尽了般,只想好好歇歇。
那令她烦乱的声音,停在了楚怀汐的房门前。
欲风站在门外,肩上立着一个羽毛绚丽鹰鹉,正在啄他的头发,感觉头皮一痛,欲风立刻拉下脸,蹙着眉头侧过去看向它。
果真它的喙上还有着几根大胆的“证据”。
“你竟然敢拔我头发,信不信我薅光你的毛!”欲风上手去揪它的羽毛。
可骂了他一路的鹰鹉,却在此时像是被割了声带般,一声不吭。
“现在怎么不叫了,不说话了!真势利眼。”欲风被气得咬牙切齿道。
鹰鹉是宁老的爱宠,欲风自是不敢拔掉它一根羽毛,不然它去告状,宁老发现了,又要让自己给它道歉。
欲风只得作罢。
他朝里面喊道:“长公主,宁老找我们去他那里,说是有重要的事。”
楚怀汐慢慢坐起身来:“我更衣后便去。”
她身上的药味儿被长老们闻到,又会惹得他们担心。
欲风下意识地点点头:“哦好,那我先去了。”
趁鹰鹉不敢出声,欲风临走前又狠狠蹂躏了一把它无比顺滑的毛发。
楚怀汐换完衣裳接过侍女要给她披上的氅衣,红色的氅衣在空中转了一圈,随后稳稳地落在她的肩上,宛如玫瑰凋谢下的花瓣。
议事堂在地下的一面假墙之后,隐蔽至极。
楚怀汐想要最快到达,便是从偏门进入,路过交易行 。
她没有让侍女跟着,抓起桌上的金色面具,独身而去。
楚怀汐的脚步越来越快,途径交易行的入口时,面前的人忽然多了起来,不得已放慢脚步。
她靠着灵巧身子,游走在嘈杂的人群中,可从右面走出一群人,他们合力搬着一颗堪比太师椅那么大的巨石。
楚怀汐被挡在原地,她心中焦急,双手环上胸,不耐烦的垂下眼眸,盯着地上杂乱无章、行动缓慢的脚。
终于他们移开了前进的路,楚怀汐刚迈出一步,头还没来得及抬,便感觉身前有一股凉气,里面夹杂着一中熟悉的草药味朝她撞来。
在一个黑影正要撞上之时,楚怀汐瞬间侧过身,躲了过去。
直接那人重心不稳,砰的一声,直接撞到交易行门口摆放的一堆钝器上,引来一阵骚动 。
她下意识抬眸看向那人。
金面门的规定黑衣,金面,蛊族人身上的草药味,再看不出其他。
那人的脖颈间被划伤,鲜血从伤口溢出,缓缓留下。
他擦了一把脖子上黏腻的液体,声音委屈:“这位小姐,你躲过去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推我一把?”
楚怀汐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
他的身形,声音与记忆中的那个影子重合。
不过在楚怀汐的脑中周洧的声音好像在被她渐渐遗忘,模糊不清。
忘记一个人,是从声音开始。
时间久了,现在她也记不清周洧的声音到底是怎样的。
周围有人将他扶起,周洧踉跄起身,隔着面具看向楚怀汐,眼中波涛汹涌的思念翻涌而出,藏不住的愧疚令他心头一酸。
“没事吧。”将他扶起的男子打抱不平,“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故意推人吧,这小兄弟都受伤了。”
旁边的几位好心人,也纷纷帮腔。
“没想到这小女子外表光鲜亮丽的,心中毒得很。”
“就算是金面门的人也不能恶意行事,随意推人吧。”
楚怀汐被他们围在中间,受着谴责,她只是侧过身,根本没有碰到那人,不知他为何空穴来风地污蔑自己。
楚怀汐微微侧头,轻蔑地看向他,神色阴鸷。
周洧与她对视的瞬间,呆愣在原地,脑中的线啪一下断开,她如此陌生的眼神,周洧不曾见过。
仿佛掉进一口结了冰的井中,井底的水寒得刺骨,将人浸在之中,冰渣刺痛肌肤。
楚怀汐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继续往前走着,一步一步逼近挡住她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