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要慢慢地清除,不出一个月,就会完全好了,别担心。”他低着头,不敢注视她的眼睛,只能看着地面。
楚怀汐鹅黄色的裙摆已经沾上了不少的泥点,视线逐渐往移,袖口处不难看出磨损的痕迹,直到周洧用一种怜惜的眼神,抚摸着她的脸。
她的脸色比以往,他见到的任何时候都要憔悴,不是受伤的那种苍白,而是一种历经风霜摧残的疲惫。
但他却不觉得难看,在周洧心里只要是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靠看的,
周洧的手情不自禁地覆上楚怀汐的耳垂,轻捏了一下,随后移到她的鬓间,将凌乱的发丝帮她别回耳后。
周洧怕她介怀,不敢去摸她的脸颊,只好碰了碰她圆润的耳垂,看着它渐渐红润。
楚怀汐放任了周洧手上的动作,而她只是用一双清澈的双眸直勾勾地盯住周洧的眼睛,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仿佛要深入周洧眼中,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肯罢休。
“怎么这样看我?”周洧收回手才注意到楚怀汐的眼神,看得他发慌,不禁发问。
“没事。”楚怀汐会心一笑,似是找到了自己心底的答案,转过头去,“前面就到了,你的营帐在哪里?”
“最左边的那一间。”周洧伸手指给她看,可楚怀汐脚步一顿,周洧问道,“怎么了?”
楚怀汐咬着下唇,想了又想,最终慢吞吞道:“别牵了,被人看到不好。”
周洧叹了口气,无奈地皱皱眉头,却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走吧。”
楚怀汐跟在周洧身后,听他一句句地介绍。
“对面的山上可能会有蛇虫出没,最好不要去。”
“东南方向是边境的一个小镇,如果想要买什么东西,可以去那里。”
“在营地后面不远处,有条小溪,大多数的士兵会去那里洗澡,如果你想……沐浴的话,记得叫我,我……我只是帮你守着,或者你可以找弯月姑娘一起去。”
周洧沿路遇见了不少他的下属,下属们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曳影大人”,他只是淡淡地回应。
直到进了营帐才将他板着的脸收了起来,他的营帐里面规整的很,除了一张床板、一张桌案之外,就剩下角落的一个柜子。
周洧倒了杯水,移到楚怀汐面前,自己也跟着坐下:“这里东西匮乏,就只有这一个杯子了。”
楚怀汐听到这里脸上有点挂不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这一个杯子,不就是说明这是他用的,自己若是用了岂不是……这不合礼仪。
可眼下,楚怀汐舟车劳顿,又可渴得很。
周洧没在逗她,他趴在桌案上,歪着头看她犹豫的样子,甚是可爱,
“不过,我已经清洗过了。”
楚怀汐这才放下心来,端起桌上的白水抿了一口。
“留下来么?”周洧像一只小狗,瞪着纯良的眼睛,渴求道。
楚怀汐摇摇头,沉默不语。
“为什么?”周洧有些急了,她大老远跑过来,看一眼就回去?那怎么能行。
“没有地方住啊。”楚怀汐嘴角微微下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你住我这里,还有一间空余的营帐,我去住那。”周洧语气有些激动。
“好吧。”
终于留下她了,周洧心中暗自雀跃。
四处寂静,无人说话,只有周洧轻声地念着,楚怀迪叫过她的名字:“窈窈……”
楚怀汐被惊了一跳,险些被呛到:“你说……什么?”
“曾听见太子殿下这样唤过你。”周洧撑着脑袋,温情脉脉地看着她,“所以说,是哪个窈?窈窕的‘窈’么?”
楚怀汐心中思忖,哥哥怎么会将自己的小字告诉他,既然他知道了字音,便也不怕他知道是哪个字了。
“不是,是杳然的‘杳’。”玉指又将杯子握的更紧了些,不知怎么,楚怀汐心中突然忐忑起来。
周洧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还以为是窈窕的‘窈’,毕竟殿下长得这般漂亮。”
楚怀汐静静地想着,当初父皇为何要给她取这个字,她在书上读到过,杳犹隐约,渺茫之意,显然不是个好字。
后来父皇亲自和她说,杳字亦有空灵、神秘,深不可测之意,他是想寓意自己的女儿有着宁静的生活,与深不可测的才与智。
“美人何杳杳,良夜独慢慢。好字。”周洧朝楚怀汐眨着眼睛。
“扑扇扑扇”楚怀汐被周洧的眼睛上的“蝴蝶”所吸引,心里不禁叹道,原来男子的睫毛也会这样的长。
等她回过神来,却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神情,那双深邃的眼眸就像一把顿顿的钩子,不轻不重地勾着她的心房,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勾出来了一般。
气氛凝固在这一瞬间,四目相对,倾心以待,彼此的身影倒影在对方的眼中,诉说着最动听的话语。
好巧不巧,从营帐外面传来一阵,令里面两人都有些厌烦的声音。
“里面的人在吗?我要进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