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辻村深月举着枪,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
“你好啊,异能特务科的检察官大人——哦,我好像搞忘记了,你现在应该还只是个‘新人’搜查官,”
被指控(字面意义上的“指”控)的凶手——涩泽龙彦不紧不慢地从那面散发着耀眼光辉的遍体通红的储藏间前转过来,打了个哈欠。
“我现在应该要找的是——唔,这位先生。”
涩泽龙彦将打哈欠时放在嘴上的手拿开,装模作样地“回忆”了一阵子,然后到,“‘异能特务科的特一级危险异能者’,‘被这位女士二十四小时密切监视着的囚犯’,明明根本没有杀死过‘某人’的母亲却要因此落入‘囹圄’还要被‘某人’憎恶着的‘杀人侦探’先生。”
“如您所见,”涩泽龙彦摊开手,“我不是凶手。”
那一瞬间,辻村深月的枪险些走火。
但她还是凭借着出色的业务能力控制住,并顺利关上了保险栓,换成了口袋里备用的另外一把。
可当她再次将枪指向涩泽龙彦的时候,她的总是关不住的被监管者将她护在了身后,走向她们此行的最终目标——涩泽龙彦。
绫辻行人和她此行的任务和目标是抓住并杀死这个已经彻底不受控制的“涩泽龙彦”。
——顺带一提,政府曾经决定放过他(的本体)是为了让他顺利成为超越者,可这家伙成功把自己给作死了,现在的“涩泽龙彦”只不过是个无法控制也无法被重复利用的异能残骸。
——这或许是个很残酷,也很违反公序良俗的事实,明明现在的“涩泽龙彦”的确并不是凶手(绫辻行人可以用他的异能力【another】为“他”担保,尽管他们双方都并不一定愿意),但所有的罪孽政府却决定都要“他”来偿还,而“他”的本体却能因为有着成为超越者的潜能而被赦免和放纵。
绫辻行人只能说:“出于一己之私引起社会动荡也是需要受罚的。”
尽管涩泽龙彦并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人,但他的确创造了一个非常利于他人杀人和冲突的白雾环境,并且回收了异能结晶作为他自己的私藏。
他的确不是凶手,但也并非全然无辜。
只是量罪问题,绫辻行人不愿再接着说明。
涩泽龙彦是个聪明人,绫辻行人也是个聪明人,现在这个被杀死后又活过来的异能力具象化的“涩泽龙彦”似乎也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其实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必须要付出某些代价,压下某些筹码,尽管他们最初也许仅仅只是想过属于普通人的平和生活。
比如做个收藏家。
还比如做个普普通通、自由自在的委托侦探。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宁愿舍弃自己的异能力去做个纯粹的普通人了——异能力的确是枷锁,但它也是力量、权柄和筹码。
而一旦成为超越者——它也将成为超脱物外的资本和裁定规则的利剑。
平心而论,绫辻行人其实还挺羡慕和向往现在的旗会首领保尔·魏尔伦以及曾经足以摸到超越者的边边的涩泽龙彦本体。
保尔·魏尔伦说是旗会首领,但谁都知道他只是个甩手掌柜,实际上的旗会首领是无异能力的唐泽伊织。
因为那家伙数年如一日满世界地在找弟弟,于是整个世界都在“帮”他一起寻找弟弟。
他们在找的不仅是一个人情、筹码,更是一个把柄。
当然,又因为找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真的“弟弟”出现,对于各人各组织各国家来说,那个弟弟是否真的存在,这就需要见仁见智了。
——说不定唐泽伊织才是那个“弟弟”呢?
绫辻行人并不好奇这些事情,那些事情并没有引起他侦探本能的好奇,他只是羡慕。
羡慕保尔·魏尔伦的肆意高调,羡慕他能够不动声色地保护住他所珍视的人和事,而不用像他一样。
绫辻行人收回望向辻村深月的目光,重新看向涩泽龙彦:“而你引起的‘社会动荡’已经到了不得不介入的地步了。”
“但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活在‘无法破案就会被处死’的驯化之下吗?”涩泽龙彦用白雾从身后的收藏架上取下一枚异能力结晶石攥在手中把玩,诱人的红色带来夺目的光彩,映照得涩泽龙彦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他痴迷而又渴望地望着那石头,也透过那石头望着绫辻行人,“我得知你也是位‘收藏家’。”
哦,是的,该死的。
但涩泽龙彦说得没错,绫辻行人也是位出色的收藏家。
在他私人侦探事务所的地下室里,摆放和珍藏着各类大小不一的精致人偶。
而他最喜欢的那位,此时此刻正陪在他的身边——“见崎鸣”。
“所以,同为收藏家,我不相信你会愿意让你的收藏品那样地,嗯,‘不安全’。”
绫辻行人摩挲球形关节人偶的动作一紧,他闭了闭眼,没有回头去看辻村深月的目光和神色,而是锐利地盯住了面前的男人:“这不是你的风格。涩泽龙彦。”
“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又或者说,你在模仿谁?”
绫辻行人仔细地、紧紧地盯着他的细微表情,没有漏过分毫,“那个人给你烙下了那么深刻的印记,以至于你在害怕的时候本能就使用了这些言辞。”
“你在害怕他?”
“还是在害怕我?”
“还是,”
“‘we both’。”(翻译:“同时在害怕我们俩”)
—A—
“Q、呃、久作、呃、这个宠物、这个浣熊、这个卡尔、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