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海被元森砸破脑袋的那一幕,他离得最近,看的最清楚,同时也最震撼。
他心中那个明媚如阳光的姑娘,似乎已经不复从前了。
待元森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时候,寒知鹊才猛然惊觉她此时竟离自己仅有一掌之遥。
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像火烧了似的慌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元森:“将...多谢将军关怀,奴无碍。”
真的是他啊!
近距离观摩,元森更加笃定眼前之人绝对是八年前,她误以为同样死在元府里,最后被大火焚烧殆尽的人!
这么多年了,即便他褪去稚气浓妆艳抹,即便他青涩不再绝代风华。
元森依旧能辨得他出来。
“为什么?”元森看他惊慌失措的后退了好几步,心里比泼了冰水还凉。
“将军,奴是卑贱之人,怎敢....”
寒知鹊话都还未曾说完,元森便皱着眉头盯着他问道:“只要银钱给到位就行是吗?”
寒知鹊愣住了,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被元森硬塞了一把银锭。
“够吗?不够的话我回府去取。”元森将那袋子银锭塞去寒知鹊手中后,便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神炽热。
寒知鹊看着手里的银锭,瞬间语塞。
他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想要钱。
他只是想逃,至少,不要在这种情况下与她相认。
可元森似乎是误会了。
“不,不是银钱的问题。”寒知鹊想把这袋沉甸甸的银锭塞回给元森,却岂料元森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寒尘落!”元森没有理会他的挣扎,而是直接伸手握住他的双肩,强迫他看着自己,眼中炽热不退:“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这三个字自元森的口中说出,犹如定身魔咒,将寒知鹊牢牢的定在了原地。
尘落,顾名思义,是当年村庄旱灾,父母抛弃他之时,希望他尘归尘土归土之意。
寒知鹊正愣神回想呢。
丝毫没注意到元森竟直接逮到了机会,一把拽住他的手就想拉着他出畅春园。
“不!不要。”寒知鹊慌了,元森可能不知道他私自出园的后果,但他清楚的很。
因为卖身契在班主手上,寒知鹊处处受制,每天只能笑脸迎人,却依旧是被羞辱、被打骂,食不果腹。
因为他是戏子,每日的吃食不多,仅有一餐,班主美名其曰为了维持体型,实际是为了方便行龌蹉之事。
于是他咬着牙,学会了逆来顺受,学会了曲以媚人,学会了奉承讨好。
都说花魁生活好,顶梁柱过得香。
可他仅仅是为了不被践踏而已。
再如何名噪一时,也不过一介戏子,供人取乐的物件罢了。
“不是花了钱就可以吗?”元森看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惊觉应当是自己刚刚吓到他了,于是语气上蓦然的软下来几分。
寒知鹊低头抿了抿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忽然,他抬头换上了他那副招牌笑容:“将军说的极是,既如此,将军何不到奴的房间小憩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