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跟萧衍、跟童年时的友情做出切割!
“萧衍……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像是自言自语的,柳余缺喃喃道:“你想杀我,这可以理解,毕竟我们立场相反。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呢?你不是喜欢他吗?”
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合理动机啊!
萧衍喜欢上沈夜北这件事,他一个铁直男,若非少年时朝夕相处,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看出来。在他眼里,喜欢同性是件应当被尊重但永远无法理解的事情——
人类和其他动物一样,都是受到生理本能操纵的生物。他的生理本能决定了他只对女人有感觉,而萧衍……
如果只是性取向不同,那喜欢上一个人,也该同样竭尽所能地对他好啊?即便在他此前的设想中,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动手动脚耍耍流氓——毕竟有曾经年少时期的情谊在,怎么也不该太过离谱。
可他怎么就忍心,把自己喜欢的人往死里折磨、往死里虐待呢?
“性*变态心理……施虐狂。”
他猛地冒出这么一句,然而面前的秦兵并无丝毫惊讶之色。一种非常糟糕的预感瞬间压过了愤怒,柳余缺下意识地扣紧了扶在沈夜北肩头上的手指:“萧衍为了控制他,强迫他染上毒瘾?”
秦兵颔首。
“这毒*品叫什么?我去查查,或许能想出解决办法……”
“戒毒只能依靠意志,没有解药。”秦兵轻声道:“即便你有办法,这个时代也没有那样的技术。”
柳余缺犹在苦思冥想,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染上的毒瘾是一种药,名为神仙醉。”秦兵从衣袖中取出一颗红色药丸递给他:“不过您说的对,死马当作活马医,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劳烦您拿去海外找个实验室化验一下,究竟是什么成分,能否治愈。”
柳余缺接过药丸,对着眼前少女一身朴素的“古人装束”发起了怔。如果说之前在新罗村庄里他看到了“时代感”,那么现在,他在秦兵身上看到的就是……
割裂感。
——一种时间和空间交错、分离的割裂感。就像他自己一样。
“他在朝鲜半岛搞出来的这堆‘成果’,能有一半是秦姑娘的‘功劳’,对吧?”鬼使神差似的,柳余缺问出了这么一句。他思维跳跃的速度快得令人发指,然而秦兵非但没有表现出分毫惊讶,甚至很诚实地正面回答了他:“没那么多,在下只是提供了一些必要的理论支持。”
“你留过学?”
“未曾。”
“那你怎么……”
“书读得多,不出国门亦可知天下事。”
柳余缺被她这回答噎了一下,半晌才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兵微笑道:“公子知道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您吧?既如此,在下尊重他的选择。”
柳余缺的话再次被噎回了嗓子眼里。
“为什么?”他换了个问题:“为什么是他?”
但凡没有“穿越者”的特殊经历,任谁都无法想到这一层。作为一个穿越者,如今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并不完全“真实”:
柳余缺知道,自己现在之所以能出现在这个地方,本身就无法用科学解释。那么这个世界本身,也可能是非科学的——换句话说,就是并非完全可观。
如果不是完全客观的,那么真实世界里虚无缥缈的宗教世界观,在这里……就会成为现实。
——这个位面的世界,可能真有“神”的存在。
如果神灵存在,那么宿命也会存在。
“在下想做一件很有意思、也非常富有长远意义的事。而这件事,只有依靠你才能做到。”
秦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她很自然地答非所问,甚至不答反问:“柳余缺,你想救他吗?”
“当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即便亲眼看见了他在半岛上所做的一切——那些在你眼里,属于歪路甚至邪路的东西?”
“我会尽我所能去纠正他,让他走回正轨。”
“如果纠正不了呢?如果他以后就是要一诣孤行,坚持做那些你和绝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的‘邪行’呢?”
“……”
“你还会站在他这一边吗?”
秦兵定定地直视着他的双眼,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一般:“想好了再回答——你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