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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君臣,主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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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陈谦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饭吧。”

话虽这么说,他却一直没走,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沈夜北。沈夜北垂头看向饭碗里的面汤,摇了摇头,小声道:“我还不饿。”

“真的不吃吗?”陈谦态度确实意外的坚决:“你这么年轻,还在长身体呢,不吃饭可不行。”

说罢,他微微弯下腰去,捧起饭碗端到沈夜北面前:“孩子,趁热喝些。就算想离开这里,也得有力气才行。”

沈夜北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喝了,你真能放我走吗?”

“可以,我答应你。快喝吧。”

沈夜北迟疑着伸手接过饭碗,颤抖着向自己的唇边送去。陈谦刚想松一口气,眼前的俘虏却忽然反问了句:“我若不喝,会怎么样?”

这一句的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冷静,甚至冷静中透着一股子奇怪的漠然,全然没了之前的慌乱无助。

陈谦没有立刻回答。左手袖口陡然寒光一闪,下一秒,匕首已然刺入对方心口!

“不喝,那我就只好亲自动手,送你上路了。”

直到感觉对方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气息愈发微弱,他才终于笑着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以为你是萧衍的人,我就不会动你?天真呐,年轻人。下辈子千万别再轻信别人,昂。”

然后,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怎么回事?匕首居然拔不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原本应当被利刃刺进心脏一命呜呼的俘虏,此时居然也低低笑了起来:“蠢货。”

当听见这两个字时,陈谦已经来不及发怒了——因为他的两只手就在同一时刻被什么东西瞬间贯*穿,整个人被带得向后仰去,死死钉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沈夜北也松了手腕上的绳索,悠然走到他身前不足半步之遥,抬脚就踩在了他的脸上。他踩得并不用力,陈谦也没有出言呼救:

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穿透自己掌心的“东西”是千机丝了。只要他敢喊叫,这比蚕丝还细、却比钢筋还硬的鬼东西就会瞬间将自己切成几段!

“我从来就不相信任何人,除了我自己。”沈夜北温温柔柔地俯身,正对他的双眼:“所以方才那几句废话,还是悉数奉还为好。”

“沈夜北,你果然背叛了朝廷。”陈谦也不慌张,冷笑道:“跟着乱党混,就不怕有朝一日死无葬身之地?”

沈夜北脚上用了力气,陈谦立刻就疼得险些惨叫出声!

“省些力气,我还有话问你。”沈夜北不以为忤,将陈谦的脸在地上碾了又碾:“除你之外,官府还安插了谁?”

“你……你也省、省些力气罢!”陈谦只觉自己脑浆都快被挤压出来了,疼得死去活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咒骂道:“你……你这、吃里扒外的……狗……!”

“你可以不说。”沈夜北稍稍抬起脚,给他喘息的时间:“我也知道你们这种人骨头硬,嘴撬不开。这样吧,你先死,你的老婆孩子很快就会下来陪你。”

他的语气是如此平静,以至于陈谦竟有种错觉——一种正在菜市场上讨价还价的错觉。“……你在吓唬谁?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沈夜北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怎么可能查到自己的妻儿老小?这混账东西,定然是在诓他!

沈夜北幽幽道:“你是烈士,朝廷自会抚恤你的家人。作为被你舍命相救、又亲眼见证你被乱党分子杀害的我,自然也有理由去探望你的妻儿老小。哦,对了。既然你是厂卫的人,肯定也尝过‘神仙肉’吧?那味道着实不错。你的儿女年纪又小,皮肉嫩滑,蒸煮烹炸样样皆可,若再辅以调料——定然,可称人间佳肴。”

陈谦脸上血色瞬间全部褪去!

所谓“神仙肉”者,正是锦衣卫及东西厂(合成“厂卫”)盛行的一种酷刑。说白了,就是以屠宰猪牛羊的方法将活人骨肉分拆,去掉头颅及不可食用之处,其余部分做成菜肴——为了增加恐怖效果、更好地折磨犯人,有时还会将切下来的肉喂给受刑者,直至其精神崩溃为止。因而,绝大部分经受过此种酷刑之人都老老实实地招供了,不为求一条生路,但求速死。

“呵,你……”好半天,陈谦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说大话难道不怕风大闪了嘴?哈——”

下一刻,他倏然杀猪般惨叫出声!

“上次萧衍请客,我跟着吃了些熟的。”沈夜北将刚从他肋骨上剜下来的一小片肉放进嘴里,轻轻咽了下去:“这次尝尝生肉的味道如何……嗯,有点腥。”

沈夜北“失踪”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在第二天夜里回到了县衙里。一进门秦放就像小鸡仔见了老母鸡似的扑了上去,后面并不存在的尾巴拼命摇来摇去:“老大!你去哪儿啦,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

“把‘们’去掉,只有你。”沈夜北面无表情地怼了他一句,转身就进了茅房。秦放八卦地站在外面竖起耳朵听,果然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干呕的声音。

难道是沈头儿吃坏肚子了?那反应也不该是呕吐啊……

过了一阵儿,沈夜北才从茅房里扶着墙走了出来,脚步有些踉跄。秦放见他一脸虚脱的模样,不由胆大包天地起了促狭的心思:“矮油~老大你这是去哪儿风流快活去了?看来内姑娘挺带劲儿啊嘿,看把您老人家给累的……”

“我这两天不在,衙门里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秦放乐了:“萧大人不开金口,谁敢得罪您?都消停得很呐。”

这就怪了。周史、王粲之流欺下媚上,不兴师问罪找自己的麻烦很正常,让他奇怪和不安的是萧衍的反应——“不开金口”,这是什么意思?

虽说王粲没主动找麻烦,可官门做事,总归要讲规矩。匆匆洗了把脸,把身上溅了血的衣服换了,沈夜北板着一张死人脸去向上司汇报情况,却不曾想正撞见从正堂里门往外走的萧衍,登时气氛尴尬了起来。

“三弟!两天没见你,去哪儿了啊?吓死我了你!”不等他反应过来,萧衍哈哈大笑着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听小秦子说是去喝花酒了?嗳,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叫上哥哥我?‘不夜城’的娘们儿是不是特带劲儿,能劳动老弟你三番五次流连忘返,还彻夜不归?嗯?”

他这最后一个“嗯”字,音尾上扬得简直有些俏皮。沈夜北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他的话茬,只得硬着头皮扯出一个笑来:“让大哥担心了。”

萧衍稍稍侧过头去看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时,沈夜北不自知地驼着背,眉毛略微蹙起,眼神黯淡无光,一副被压力压垮了的模样——

这一切,竟反倒勾起了他戏弄的心思。于是萧衍顺势提议道:“哎,这话就见外了。这样吧老三,反正我也替你告了假,咱兄弟俩去销金窟快活快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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