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学生心思早就飞了,或给了玩耍,或给了复习冲刺,就是没人在意班主任的啰嗦。
沈昭质趁一片混乱,班主任没看见的时机下,扯了程景就往教室外面跑。
程景也没拒绝,一路上也没问他,任由对方拉着自己,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这座教学楼的天台。
沈昭质这才放开他的手,上前去看锁着天台门的锁,研究一番的结果就是无法打开,忍不住骂了一声。
程景好整以暇看着他,见他有些颓,问他:“你要做什么?”
沈昭质抬起眼,看向程景,语气里有几分委屈:“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有话跟你说。”
程景:“这儿没人,可以说。”
沈昭质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直到把程景盯得扛不住了,后者才妥协:“跟我来。”
他走在前面,带路去了一间音乐教室。高中三年,他是学校艺术部的负责人,有音乐教室的钥匙,沈昭质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程景走在前面,开了锁先一步进门,沈昭质随后进入,顺手关上了门,还反锁了。
程景有些语塞:“你偷感好重……”
他扶额:“你到底有什话要说,这里够隐秘了吧,这里再不行我就没有办法了,那就只能回去撬天台的锁了,不过我可不帮忙。”
程景喋喋不休的嘴被对方的动作打断了。
沈昭质靠近程景,站在他面前。二人身高相近,但若站直了看,沈昭质还是要高上三四公分,当下他微垂着头,看进程景的眼里。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诚恳,手不自觉摸上程景侧耳,一字一句道:“就要考试了,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这些话我从成年前等到成年后,本来想考完再跟你说,但是我现在,想要说出口的欲望太浓烈了。”
“程景,我喜欢你,是爱情的那种喜欢,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
程景:“……”
程景半天没说话,沈昭质心里越来越慌张,虽然已经设想过程景会拒绝,严重起来甚至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了。
糟糕的下场已经设想过,但是真正到了这一步,沈昭质才知道,他内心的期望有多深,他开始惧怕。
他开始话痨:“啊你是不是没听清我要不要再给你说一遍那你这次就听好了我我我我再说一遍我想要说的就是我……”
程景:“我听见了。”
沈昭质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吊了起来,紧紧收缩,完全不敢动弹,连呼吸都怕惊扰。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等待处罚的刑犯,等待的是不同的刑罚,但还奢望一丝释放。
但好在,对面是个善良的人,那点奢望以极小的概率杀出重围。
他听见自己心里超级喜欢的那道声音说:“你终于说出口了啊。”
心脏骤停。
恢复。
砰砰——
直到生命力十足。
沈昭质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这是……没有拒绝?
他迫不及待寻求一个答案:“那你这是……接受我了吗?”
程景摇摇头:“高考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沈昭质觉得,如获新生。程景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但他就是知道了答案。
只是差一个认证。
程景鼓励他:“好好备考,加油,我们未来见。”
七天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有在好好学习,程景那边是一如既往,沈昭质则是因为那句“未来”而充满了动力。
这几天,两个人基本上没有联系,除了问题的讨论,再也没有其他闲语可聊,到最后一天,沈昭质实在忍不住了,闭关几天的精神过于紧绷,需要一个释放点。
他试着给程景发了消息,说自己要去打球放松,问对方愿不愿意来,结果,就是现在的局面。
程景什么也没说,但是好像,什么都说了,两个人,早就懂了。
如火如荼的两天考试,过得极其快,真正放下笔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十几年的奋斗,在这一刻为这份试卷,写上了最终的答案。
这种感觉,其实是很神圣的。
程景走出考场,看见楼梯口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待他走上前走,便自然而然牵着。
两个人一路走,走到了两栋教学楼之间的一条小走道,这里一般很少有人来,更何况是急着跑出校门的高考学子们。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走到最后,这里确确实实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此时,程景却先一步出声。
他直入主题:“我也喜欢你,沈昭质,很久了。”
沈昭质停下脚步,将他抱进怀里,自然而然地蹭他的侧颈,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知道了,我的,男朋友。”
随后,他稍微退离开,视线描摹着程景的面容,一丝一缕都不曾放过,探头过去,吻住了对方。
六月的蝉鸣初现实力,就像是最好的见证。
他在蝉鸣与喜悦中,吻了他放在心里很久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