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尽管不会修机缝补手艺,但其中常理她还晓得,这横梁,定然也是要整根换新的了。
陈庄拉着宋云起了身,便说道:“方才咱们瞧的其中两处,处理起来都较为简单,也不会花费多长时间。但刚刚看的那根横梁,届时处理便要多费点劲了。”
宋云看着陈庄因方才的蹲起,一时喘着粗气,又听见他这般说,她心里头渐渐不是滋味起来。
这织机必然是年老失修了,如今却要因她临时借用,而麻烦得人家大费周章。她一时无以为报,只得是重重点头承诺道:“陈庄哥,我省的。现下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也不必忧我,我能做的,皆会尽心尽力而为。”
陈庄瞧宋云满眼诚意,一张小脸紧绷着,瞧这架势似是眼前天塌下来,她也会和他肩并肩死死给抗住。
不禁轻笑出声,便让她宽心道:“阿云你放心,我如今皆已想到了修补的法子,这些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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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陈庄回应,宋云这下心也松了。
又听见他说道:“我打算今日先将那根新横梁刨出来,把旧的换下,明日再修补另两处。”
宋云闻言自是点点头,她一个木工门外汉,必是按照陈庄的节奏要求来做。
自此,她便忙跟着陈庄一道,走去屋门外的草棚里,抽取出一根约莫六尺长的圆木。
圆木宽约一成年男子两拳大小,一人抱着一头,倒也不显得很沉重。
宋云瞧着棚里头还放着三两根长短不一的圆木,猜想应是他们之前搭建台子剩下的。见陈庄将其摆放好,又匆忙走出来,把地上另一头的圆木抱起。
两人合力便把圆木抬进屋里后院,陈庄取来墨斗量好尺寸,又拿来木锯分给宋云一边,随即两人便一块将那圆木给锯断开。
剩下的刨木活计,陈庄便不让宋云上手了。这刨木要使大劲,且家中也只一把刨子,遂全由他一人来弄。
宋云见搭不上手,她也不干坐着。忙为陈庄鞍前马后端茶倒水,又拿蒲扇来替他扇风,不至于令他忙得口燥生烟。
两人就这般配合,直至傍晚时分,陈庄终于将这手中圆木给刨的光圆,也全部凿好栓口。
到目前,仅差一步了,便是要将这做好的横梁木装在织机母机处。
眼见天边光色渐暗,不稍半会,便瞧不见眼前西东了。
可两人皆不愿差这点功夫还留到明日,遂一拍即合,决计乘着烛光给它安装好。
陈庄担心瞧的不清楚,还点来了两根蜡烛。随着烛火越来越近,宋云只觉得杂物房里越发亮堂了。
到了这最重要的一步,陈庄忙同宋云叮嘱道:“阿云,待会我会将这织机一把抬起,届时你便将那两把板凳抵在下面,可晓得?”
宋云看着他脚旁边的两把凳子,赶忙点头,“我晓得。”
“而后我会钻到下面,把坏的那根横梁木取出来,到时你再把新的推给我。”
宋云闻言又是一记重重点头,陈庄见状便立刻开干起来。宋云见他吃力地抬起织机后,她便赶忙将两把凳子精准放下去。
待织机被抵住后,陈庄试了试稳定度,发觉没什么问题,随即便钻了下去。
宋云见他毫不犹豫,一时间竟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生怕那织机突然砸下来,她不由得赶忙走到一旁,伸手紧抓扶着。
直至两刻钟过去,陈庄才终于将旧横梁给全部解下来,推给宋云接过去后,她又赶忙去把新制好的推给他。
就这么搓磨了一阵功夫,陈庄终于是装好了。
陈庄从织机底下爬起来,缓了一会,又开始使劲将织机猛地抬起,宋云见状便赶忙从一旁将凳子一一取出来。
忙到了这会,两人皆累得满头大汗,都不再顾忌什么,便一把坐在地上缓歇。
宋云缓了一阵子,好受许多,见陈庄还大口呼着气,瞧着是累得厉害,她连忙拿起一旁的蒲扇继续替他扇风。
感受着身边的凉风,陈庄也渐渐舒缓下来,转头看向宋云,见她此时脸上还挂着细汗珠子,便忙说道:“阿云,你给自己扇罢。”
宋云却是摇了摇头,“我无事。”
两人又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宋云见陈庄神色已渐恢复如初,才放下了手中的扇子,打算起身去拿簸箕扫帚打扫。
可却在这时候,她手腕竟被陈庄一把给抓住了。宋云顿时不解,不由得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