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鱼上了马车,在宴会上愤恨、难堪的脸色换成笑意点点。
倚翠望着自家姑娘脸上的笑意,开心的道:“姑娘您和公主她们聊的很投契吗?”
多鱼笑着点点头:“嗯,是很投契。”
倚翠看着肃静的公主府:“姑娘,我们不等大姑娘了吗?”
“不了,她等下还有事,我们先回。”
多鱼透过窗帘看着距离逐渐与她们拉远的公主府:“明日,你帮我送样东西到公主府。”
倚翠好奇:“什么东西?”
多鱼收回视线:“花,算盘子花。”
倚翠不解:“送公主的花应当是牡丹之类的,姑娘怎送没什么特点的算盘子?”
多鱼笑的惬意:“公主会喜欢的。”
“既是要送花给公主,姑娘亲自送来公主府岂不是更有诚意。”
“不了,我若来了遭殃的就不是算盘子花而是我了。”
倚翠觉得姑娘这话说的怪怪的,但又不知具体是哪里怪。
赏花宴结束,周雪安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上回周府的马车。
念冬得意的望着自家姑娘:“姑娘,今天二姑娘都没待到赏花宴结束就先走了,想来是看姑娘被众人所捧、被众人亲近,而她也觉得自己往常讨好那些贵女的行为过于丢人现眼了些,自惭形秽下,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吧,”
周雪安双颊嫣红,眼中漾着笑意,语气轻柔的轻斥道:“好了,别说了。”
念冬高兴的闭上了嘴。
......
第二日眨眼就到,倚翠拿着用檀木盒子装起来的算盘子花送去公主府。
倚翠将檀木盒子交给公主的贴身婢女。
婢女接过,问她家姑娘怎的没来,公主可想再与她家姑娘饮茶裳花的。
倚翠说出今早自家姑娘对她说的那套说辞:“我家姑娘昨夜彻夜未眠,今早更是发了热,身体虚弱无力,若不是姑娘怕将自己的病气过给公主,就是用爬她也得爬到公主府来。”
婢女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你家姑娘带病在身,身边离不得人,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去照顾你家姑娘吧。”
“是。”
婢女将檀木盒子送去给宋襄。
宋襄侧躺在软榻上接过,打开盒子看过去,里面的东西是宋襄从没见过的,一棵棵红色的小珠子紧紧团抱成了一个稍微大了那么些许的圆珠子。
公主金枝玉贵没接触过这种民间的小玩意,婢女却是生在民间接触过的。
婢女为宋襄解惑:“公主,这东西是民间一种常见的花,名叫算盘子,在民间这种花还可入药,若谁家小孩有个腹泻、牙痛,皆可用此花煎服。”
宋襄根本不在乎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她只在乎,这花叫什么名字!
“你刚刚说这东西叫什么?!”宋襄眼中一片厉色。
婢女被吓了一跳:“回、回公主的话,这、这花名叫算盘子。”
宋襄勃然大怒,猛地将手中的檀木盒子砸在地上,算盘子花散落一地。
“贱人!”
婢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宋襄从软榻上起身,脚踩在地上的算盘子上,神色阴怒:“乡野来的总归是乡野来的,半分气性都没有,大好的机会送到她手上,她竟也不知珍惜!”
地上的算盘子被踩的溅出汁水,些少的汁水沾染到宋襄的鞋边,晕出一道浅浅的红紫色。
宋襄语气阴沉:“既然她没半分骨气,那本宫就再帮她一把!”
金钱将矿捐给朝廷后,朝廷就下令相关人员准备起了采矿事宜,而这次采矿事宜的主负责人是二皇子,副负责人是金钱,此外,隅帝还安排了谢怍监督铁矿开采情况。
得以此重任,二皇子很是高兴,当即将谢怍和金钱一起邀到府上用膳。
而宋襄这边也得知了二皇子邀谢怍到府上用膳的事,当即叫人去周府请周多鱼到公主府一叙。
宋襄心里虽厌恶、懊恼多鱼的不识抬举,但面子上依旧装的云淡风轻,一副尊重多鱼选择的模样,依旧与她来往密切。
等多鱼到公主府后,宋襄拿着准备好的酒拉着多鱼一同上了马车。
多鱼全程处于被动,根本不知道宋襄要带她去哪里。
等马车动起来,宋襄才开口解释:“今日我皇兄被父皇委以了采矿的重任,我带壶好酒去给他庆贺庆贺。”
多鱼神色一慌:“既是二皇子重要的日子,多鱼又怎能前去打扰呢。这样于理不合。”
宋襄笑她:“有什么于理不合的,你是本宫的朋友,自是能同本宫一道去皇兄的府上为他庆贺的。”
多鱼面露难色:“可......”
“你再推脱本宫可就要生气了!”
多鱼收回即将出口的话,只能犹豫的点了点头。
二皇子宋匡府上的膳食刚刚摆好,下人就来报公主来府上了。
宋匡眉头一皱:“她来干什么?”
这句话刚巧被来到门边的宋襄听见,她佯装嗔怒:“皇兄,你偏心,你这府上难道只有谢表哥来得,本宫来不得?”
谢怍和金钱起身朝宋襄行礼:“臣,参加公主。”
宋襄看向谢怍,柔声笑道:“谢表哥不必多礼,”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金钱,好奇道,“你就是那位给朝廷捐了一座铁矿的金大人吧?”
“回公主话,正是臣。”
“本宫早就听闻朝廷出了一位富而不奢、心有大义的朝臣,今日得以一见,金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公主谬赞了。”
谢怍早在行完礼时,就一眼看到了跟着宋襄身后的多鱼,眉头微微皱了皱。
金钱回完宋襄的话后,也看到了宋襄身后的多鱼,目光在多鱼身上转了又转,似在想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多鱼对谢怍他们行礼:“臣女见过二皇子、谢大人、金大人。”
宋襄顺着谢怍二人的视线看过去,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将多鱼拉上前来,向诸位解释。
“今日我听闻皇兄被父皇委以了重任,就强拉着多鱼陪本宫一起来给皇兄庆贺了,”宋襄转头看宋匡,“皇兄,你不介意吧?”
宋匡眼中有些不悦,但却摇了摇头:“既然来了,就都坐下吧。”
宋匡吩咐下人再添两副碗筷过来。
多鱼左右挨着金钱和宋襄坐下,对面是谢怍和宋匡。
席间,多鱼半数时间都在听其他四人说话。
听谢怍、金钱他们聊铁矿的事,听宋襄好奇的追问谢怍一些朝廷上的事。
婢女端来了一盘糕点放在桌子上,多鱼伸手拿了一块。
本在专注谈聊的谢怍、金钱二人却突然齐齐朝多鱼看了过去。
多鱼张口欲咬糕点,桌上的茶盏却蓦然被打翻,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那茶盏正好在多鱼面前,此时茶盏一翻,里面的水全倾到在了她的衣服上面,而她手中的糕点也掉落在满是水渍的地上。
桌上瞬间静了下来。
一旁的金钱一脸抱歉的对多鱼道:“周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抬手的时候没注意到你面前的茶盏,这才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泼了你一身的水。”
多鱼一言不发的望着他,最后弯唇不在意的道:“金大人不必歉疚,衣服上就是沾了一点水而已,没有其他大碍的。”
金钱看看她衣服上的水渍,转回头,懒洋洋的道:“那就好。”
而对面的谢怍自金钱打翻茶盏后就一直望着他。
金钱自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耻反问:“谢大人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谢怍收回视线:“下官就是想问问金大人喜不喜欢吃周姑娘面前那盘糕点罢了。”
金钱打量他,随后一笑:“自是不喜。”
谢怍自然而然的伸手:“那还劳烦金大人将那盘糕点递给谢某,谢某刚好爱吃。”
金钱自是无一不应,端起多鱼面前的那盘糕点递给谢怍。
谢怍接过。
宋襄疑惑开口:“谢表哥,你以前不是不喜甜吗,怎么今日就喜欢上了?”
谢怍放下盘子:“偶尔吃一次也无妨。”
金钱散漫开口:“周姑娘马车上有备用衣裳吗,我看你衣服湿了大片,还是要去换一下衣衫的为好,要不然明日该发热了。”
宋襄看了一眼金钱,随即对一旁的婢女道:“带周姑娘下去换衣裳。”
多鱼跟着婢女离开,金钱再次懒洋洋开口:“二皇子我的衣裳上也沾了水,可否让府上的下人带我去换件衣裳?”
宋匡点点头,吩咐小厮将人带去内室换衣裳。
金钱朝宋匡道谢:“多谢二皇子。”随即起身跟着小厮离开。
谢怍目光望着金钱离开的背影,直至人消失在转角都没移开视线。
宋襄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外面什么都没有,空落落的一片:“谢表哥,你在看什么?”
谢怍收回视线:“没什么,就一只小雀飞走了而已。”
宋襄再次好奇的往门口的方向望了望,还是什么都没有。
谢怍拿起手边的糕点咬了一口,偏甜,偏腻,不能入口,只一口便皱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