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听得心突突跳,苏祈春和陆之山在外面,不知有多少危险困难,万一他们遭遇不测了可怎么办?
她愁得眉头紧锁,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湛江县发生的一切苏祈春和陆之山都不知道。
此刻,他们正泛舟湖上,相坐而笑。
连着行了几日的船,离湛江县越来越近,天气也暖起来,苏祈春自幼在水边长大,憋了一个冬天,眼见着天清云朗,日头暖暖的,她就忍不住想要跳下水好好游几圈。
恰好这日,船停在岸边休整,她便拉着陆之山走到一处偏僻地方,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陆之山忙凑近水边瞧她,只见湖面上一片静谧平静,连个人影都瞧不着,他心里一急,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水,大喊一声:“纤纤——”也跟着跳了进去。
日头虽暖,但他还是被有些冷的水冻得浑身刺痛,他平日里用内力压制,还不觉得很痛,现下被水这么一泡,疼痛让他难忍到几乎要晕过去。
而他也不会水,刚跳下去便呛了好几口水,双手控制不住地扑腾着,不让自己往下沉。
尽管如此,他还是忘不了要找纤纤,“纤纤——你在哪?”
苏祈春猛地从他身边的水面中冒出来,看到陆之山这副样子,又心疼又好笑,“山哥哥,你不会水呀?”
陆之山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好几口水,他瞧见苏祈春,瞬间放下心来,“纤纤,你没事,你吓死我了。”
苏祈春昂着头道:“当然没事了,就是有点儿冷。”苏祈春过身打了个冷颤。
陆之山内力涌出,静脉处一寸寸地疼,“快上去吧,你的手都冻凉了。”
“我才不要!我还没游够呢,山哥哥,你抓着我,我带你凫水。”说着,苏祈春又钻进了水里。
陆之山闻言抓住苏祈春,跟着她穿行在一片绿水当中,她一双眼眸亮亮的,时而看向前方,时而回头望他,弯成月牙的形状。
游了一会儿,陆之山也逐渐摸到游泳的诀窍,便松开苏祈春的手,自己游起来。
苏祈春道:“山哥哥,我们比赛游泳吧。”她指着湖面的另一边,“谁先游到那一头,谁就算赢,输了的人要替赢了的人做一件事,怎么样?”
赶路的这几日,苏祈春粉黛难施,眉毛嘴唇都淡淡的,但在日光下,苏祈春的脸好似染上一圈光晕,闪闪的,柔柔的,为她添上几分艳丽,陆之山看得心动。
“好,听纤纤的。”
陆之山话音刚落,苏祈春便游了出去,一眨眼,就游出陆之山的视线,陆之山的胜负欲一下被激起来了,他扎进水里,埋头苦游。
快到岸边时,苏祈春回头,看着身后的陆之山,得意地道:“山哥哥,你要输了,纤纤要赢喽哈哈哈。”
陆之山疼得嘴唇发白,勉力笑着:“可不一定呢。”
说完,他猛拉一下苏祈春的脚踝,苏祈春受力往后跌去,陆之山趁机往前,达到终点。
“山哥哥,你耍赖!”苏祈春气呼呼地上岸,怒斥陆之山。
陆之山碰碰苏祈春的鼻尖,温暖地笑,“怎么?纤纤是愿赌不服输么?”
苏祈春跺跺脚,“才不是!纤纤才不和山哥哥一样,纤纤是正人君子,愿赌服输!”
陆之山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那好啊,那纤纤就答应山哥哥一件事吧。”
“什么事啊?”苏祈春话音刚落,就打了一个喷嚏。
陆之山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担忧地说:“快些回去换上干爽衣服。”
苏祈春回到船上,听完陆之山要她做的事,狠狠拒绝,“纤纤不要!”
“纤纤不相信山哥哥的手艺么?”陆之山问。
苏祈春当然不相信,想想爹爹那么心灵手巧的一个人,描起眉来那叫一个惨烈,生生将柳叶眉描成了两道宽宽的大马路,山哥哥从来没描过眉,那技术肯定也不怎么样。
“纤纤当然相信了,只是——”苏祈春想着措辞。
“纤纤想耍赖?”陆之山又道。
“才没有!只是这里有没有描眉的工具,如何描呀?”苏祈春搜肠刮肚才想出这么个理由。
陆之山笑笑,从一旁拿过来一支毛笔,仔细看,上面还沾着些碳粉,“用这个,快来吧,不许耍赖哦。”
苏祈春才没有要耍赖,陆之山越这么说,越显得苏祈春好像要不守承诺一样,她无奈,只能乖乖地坐下。
“山哥哥治好了病,就变坏了,哼!”苏祈春气得两腮鼓起来。
陆之山也不生气,他看着苏祈春,越看他心就跳得越快,砰砰地,响得好像声音就在耳边。
苏祈春抬头,迎着日光,她的一眉一目都在光下放大,蔓延,很快填满陆之山的瞳孔,他的眼里心里都仿佛只剩下苏祈春一个人。
他俯下身,撩起苏祈春耳边的发,认真地说:“山哥哥就算变成全天下最坏的人,也绝不会对纤纤坏。”
苏祈春听得心里甜丝丝的,她随口说道:“山哥哥是纤纤的哥哥,当然不会对纤纤坏了。”
陆之山提笔在苏祈春眉毛上轻轻画,看似不经意地说:“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