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深对钟芷兰,没有情意。
“也是,”圆脸女郎点了点头,“否则侯府和钟府早就重缔婚约了。”
角落里的紫裳女郎轻拍了拍桌,用气声说:“侯府因为当年的芥蒂,不会再和钟府修好了,上次侯府寿宴回来,我娘说,侯府老太君明显看中了另外一家的女儿。”
说着,她抬起手,悄悄指向宫殿南侧。
那里是另外一群贵女,正在赏景作画。
此刻站在中间动笔的女郎相貌只称得上清秀,可一举一动之间竟有温和淡然的君子之风,面上带着轻笑,如春风和煦怡人,气质不俗。
“那是谁呀?”
“工部主事家的小姐,作得一手好画,字也是出了名的,都赞她什么,笔下有清骨。”紫裳女郎补充说。
粉裙女郎:“我知道她,是姓梅吧,梅……梅什么来着?”
“梅雁伊。”一道有些平哑的女声响起,回答了问题。
众人转回头,随后齐齐笑起来。
“果然还是你知道,庆姗,你可得和梅府小姐多亲近些,说不准,那就是你真表嫂了,以后来往的日子还多的很呢。”
赵庆姗微微一笑,染了蔻丹的甲尖掐进掌心。
————
凤鸣台。
婢女小步入了殿里,走到朱裙金钗女郎的身后,俯下身凑近低语几句。
朱裙女子眼中一闪,放下手中酒樽,站起身,向上座明黄色身影行礼:
“皇后娘娘,臣女身子不适,想先行告退。”
殿中妃嫔都朝她的方向移眼。
任皇后也向她看过去,皱起眉:“怎么了?可要找太医瞧瞧?”
“不必了,”任智妤清声回答,“只是有些冷,回去用些药便好。”
说罢,她抬起眼,和上座的皇后对视。
后者立即神会,颔首:“那你便去吧,天冷,多添两件衣裳。”
“是,多谢娘娘关怀。”
……
出了凤鸣台,一路走到无人宫殿,推门进去,一身黑衣打扮的精瘦汉子已经等候多时。
“说吧,查到了什么?”任智妤在主椅坐下,凤目凛凛,
“柳启彦为什么要追杀那个玉氏女子?”
玉氏女入京查案,想要复仇,她先前捉住那两个玉氏派来的小贼时就已经知道了。
没什么好稀奇的。
真正让她疑虑的是另外一件事——她查到,当年为他们办事的金陵知府柳启彦,竟然三年来一直在追杀玉怜脂,还是瞒着国公府在行事。
这就明显有鬼了。
“正如大小姐所料,柳启彦追杀玉氏女,是因为,当年的事没扫尾干净,落了把柄。”黑衣男子回话。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那把柄……还不小。”
任智妤冷声斥道:“说!”
“这……说是当年丹阳山庄截道,玉氏女的父母被杀的时候,硬是死拉着插在身上的两把刀不放,带着刀一同坠入河里,尸身柳启彦的人没捞到,似乎被玉氏的人捞走了。”
“……刀?”任智妤眯起眼,“什么刀?”
“是两把,两把江南兵营里有铸刀印记的军刀!”黑衣男子狠狠把头磕在地上。
话音一落,座上之人瞬间脸色大变。
大昀朝法典,民间不准私藏兵器甲胄,那两把插在玉氏夫妇尸体上、有兵营工匠印记的军刀,足以证明当年的丹阳案是官匪勾结所犯。
但更要命的是,这份铁证一个说不好,或许会牵扯出他们劫夺巨额财物的目的。
如果那件事暴露出来,那么——
“碰!!”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扫掉了桌上的茶具,碎瓷飞溅,砸在跪地的黑衣男人身上。
“大,大小姐……”
“无能!”任智妤怒喝一声,眼中迸发厉光,
“玉氏女现在何处?!”
黑衣男子连忙回道:“宫门处有皇后娘娘的人,说是前几日就出了行宫,一路跟过去,到了镇北侯府的族地里!”
“立刻去准备,”她的声音如幽渊鬼魅,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不自觉地颤抖,“你们已经失手了一次,这回……”
“大小姐放心!属下明白!”
“杀了她!决不能让她活着回京——”下了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