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别管我了,你走吧,以后都别管我了,很烦。”
元知知攥成拳的掌心被掐出深深的指甲印:“孟懿,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我很冷静。”
“孟懿!你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少年被她喝住名字后被冷漠表象遮掩的瞳孔显而易见震了震,随即背过身去点燃了那只烟,驱逐的态度无需言明。
元知知走了。
孟懿和元知知吵架了,就连老刘都察觉到了他们之间不对的气氛。
他先后问了两次需不需要给她换个座位,第一次她拒绝了,一个月后问了第二次,她答应了。
元知知搬座位的那一天孟懿每次进出都把前后门关的砰砰响,任谁也看得出他的火气。
但她没有任何反应,他知道是他主动离开了她的眼里,是他亲手推开了她,黑暗再度笼罩了他。
孟懿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宿舍很少再回,网吧变成了他第二个家,只有课还会照常去上。
元知知和那学习委员成了同桌,就是那个总缠着她的男孩。
他看见他们总凑在一起写着题目、上课总叽叽咕咕讨论什么、他会帮她值日、她也会帮他抱作业去老师办公室。
就这么过去不知道多少时日,在看到他们在一个早晨一同踏入教室时,孟懿内心的恐慌终于达到顶点。
他终于意识到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恨那个在天台上冲动赶走她的少年。
他把手里装着包子的塑料袋塞进了桌洞,任由它们被挤压。
即使已经不需要了但他始终买着双人份的早餐,独自走着属于自己的上学路。
老刘找他谈了很多次话。
“你这孩子还想学医吗?如果再这么荒废下去是够不到华清大学临床医学的分数线的。”
孟懿撩起校服下摆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是从篮球场上被老刘抓回来的,一脸无所谓道:“本来也学不了医了,我爸要我出国读商科。”
“你想读吗?”
孟懿沉默了。
他又开始逃课,这一次连老刘的课也不上了,但他没想到时隔一个月会再次在网吧见到元知知。
她是和那个学委一起来的,一起坐在大堂里,凑在一块电脑屏幕上看着什么。
只是一眼就将他的视线牢牢攥住,尖锐的锥子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间,几乎让他头痛欲裂到喘不过气来,他不想看他们,但他却控制不了自己宛如坠石般的脚。
一步也挪不开,眼睛也忘了眨。
那个男孩儿喜欢她,那她呢?
他们在一起了吗?
孟懿突然弯下腰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溺水的人呼吸着断断续续进入肺中的空气,脑中的白雾终于驱散些许,他再抬头时那对少年少女已经不见了。
这一刻所有的不安与逃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环顾着四周,只想抬步追上去,找到她。
“这是要去找什么呢?”
好听的女声如惊雷乍响在耳边。
找到她之后呢?孟懿没想过,他一错不错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女孩,贪婪的用目光描绘着她的眉眼。
他们回了孟懿在网吧长期包下的那个小包厢。
沉寂的快让人窒息的空气填满了这个小小的空间,孟懿想打破沉默,但先开口的是元知知:“他给我表白了。”
所有的话都被吞入腹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的口,每一个字都像刀割着喉咙:“是吗?挺好,就是别影响学习了......”
“不会影响学习,我没接受。”
孟懿那张俊俏的脸写满无措与茫然,像是在处理着她话中的信息。
“你刚刚想出来找我?找到我你想说什么?”
“对不起......”
“只有这个?”
“还有......能不能别不要我......”
如果你也不要我,再没有任何一只手能拉住我了。
元知知心头一酸,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样子。
他捧住她的脸,她揽住了他的脖颈,他们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即使快喘不过气来也不曾停止。
一抹咸味滑过舌尖,那是孟懿的眼泪。
为糟糕的过去落泪,为自甘堕落的自己落泪,到最后却只归于幸运。
为自己的幸运像一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很幸运,他的月亮短暂的为他驻足了。
从此眼泪也是喜悦。
元知知推开他,笑着埋怨道:“你到底抽了多少烟,嘴里全是味儿。”
孟懿这一次彻底戒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