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哑着嗓子,热泪盈眶:“谢谢。”
见两人吵得这样厉害,钟羽萱还以为是温卿擅自报名参加节目的事被宋池冬发现了。后来,听温卿一解释前因后果,钟羽萱反倒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其实她早就知道,宋池冬私生活很乱。
毕竟,她自出道以来就桃色绯闻不断,实在不像是个专一的良配。
温卿哭得不能自已,一边抹眼泪,一边反复地呢喃。
“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钟羽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哪里都没错。”她打断温卿,温热的指腹轻轻擦拭她湿漉漉的脸,“你没发现,她在测试你吗?”
温卿一愣:“什么?”
“测试你的反应,测试你的服从度。”
钟羽萱的目光透着几分晦暗。
“因为,你只是她豢养的金丝雀,所以,她可以因为一时的宠爱,而纵容她使小性子,而做出退让。”
可宠物,毕竟只是宠物。
一旦“小性子”过头,有了僭越之心;一旦宋池冬失去了耐心。温卿就会发现,最终的选择权,从来就没在她的手里。
“你的未来,全在她的一念之间。这样不对等的关系……很可怕的。”
见温卿的眼圈逐渐变红,钟羽萱的口吻又软了下来,
“抱歉,我话说得有点难听。只是,你这样的性格,真的很容易吃亏。”
温卿的善良,有时候是一种软弱。她如此不谙世事,好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天真的少女。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柴米油盐。
若不把话说得直白些,教她残忍的道理,钟羽萱很担心,温卿以后还会继续受伤。
“你看,你现在被赶出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钟羽萱皱紧眉头,又问,“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
温卿把口袋掏了个干净。
“之前发了工资,现在还有3160。”
够她用一段时间,支撑到海选开始了。
钟羽萱点了点头,“你下周去海选对不对?我不需要你付房租。你安心住到去节目组报道吧。”
温卿红着眼睛:“羽萱姐,谢谢你。”
钟羽萱回了句“不客气”,又忍不住多说几句。
“等你在社会里多摸爬滚打几年,就会知道,钱才是人的立足之本。”
“这三千块钱,就是你拿在手里的、属于自己的、可以自由支配的钱。不像宋池冬给你再多的钱,吵架了,你还是只有自己灰溜溜地跑出来。她可以捧着你,自然也可以随时抽身,最后摔伤的只有你自己。”
温卿愣怔许久,缓缓地颔首。
这是她踏入人类社会以后,被上的第一课。
这么久以来,她终于,有了一点“当人”的感觉。
忽然很庆幸当初的坚持,才会有这三千块的薪水。
要不然,温卿现在就只能变回一只食不果腹、流离失所的流浪猫了。
“温卿,她和你不是一路人,你又何必强求?”
“你要体面一些,要对自己更好,才是最重要的……”
钟羽萱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啰嗦。但一看着温卿懵懂的表情,又忍不住叹气连连,感觉自己有些心急,揠苗助长了。
“算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你的事业。你就好好准备你的海选吧。”钟羽萱顿了顿,“其实,她当初不让你参加选秀,又何尝不是一种控制手段。”
接着,钟羽萱郑重道,“正因如此,你才更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这就是你的底气。明白吗?”
温卿认真地点头。
……
之后的几天,温卿都在钟羽萱家的客房里安顿。
钟羽萱不让她付房租,她只好为钟羽萱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诸如做饭,扔垃圾,洗衣服。
空闲的时候,她也开始认真准备节目的海选。
当初报名时,温卿的特长填的是杂技。之后,她也挑选了几个比较适合的节目来训练。
用脑袋来回顶球、头顶三个重叠的陶瓷碗、双脚走离地半米高的钢丝线……
颇具表演意味,有几分戏耍的意思。实在比不过别人唱歌跳舞的才华,可却也是温卿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温卿一边没日没夜地用心准备,一边战战兢兢,不知道观众和评委会不会喜欢她的才艺,一时间心中忐忑又不安。
温卿虽然具有猫身的柔韧和灵活,却仍然不太适应人类身体的笨重。因此,在训练时,还总是会不小心地受伤。这时,钟羽萱就会帮她抹药按摩,处理伤口。
温卿有时也会沮丧泄气,歉疚她给钟羽萱带来了不少麻烦,钟羽萱却仿佛乐在其中,笑着说:“像在照顾妹妹一样。”
“你这样为了自己努力,我很欣慰。”
有时候,静下来独处时,温卿会不可避免地想起宋池冬。
这几天,宋池冬始终都没有发来只言片语。
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么?
还是说,她已经有了新欢,就不再需要她了。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十年前的宋池冬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她;后来,和宋池冬离散的孤苦无助;三年的恩爱甜蜜……
一想到这些,温卿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掉。
宋池冬给她带来的痛和甜,像滋长的毒瘾,总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温卿只有克制自己,不去想太多。
很快,就到了海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