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琴越想越气,干脆抄起家伙事儿把两个人都揍了一顿。
在他们眼里她这个家长就这么封建吗!
在许识跟着云舟回家的第四天,云舟终于忍不住了。
停好车后,他先一步下车将人拦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许医生,你不回家吗?家里的多肉们谁来照顾呢?”
这几天许识跟着他上班又和他同步下班,就连钟书意都看出他们两个人有问题了!
许识缩在座位上,给人一种被云舟欺负了的错觉:“这里不是我家么……”
“是。但是……”云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干脆拍板决定:“这是最后两天,下周搬去你家!”
近距离通勤,不要白不要!
在这之前,云舟觉得必须去买点什么,或者干脆把这栋房子里的生活用品直接搬到许识家。
他可不想再穿一次蓝色汪汪队拖鞋。
临近年关,医院莫名的忙了起来。
门诊还没开诊,云舟懒散的靠在暖气片上,接过许识递来的咖啡时,还不忘亲昵的蹭了两下他的手背。
许识感受到他手的温度,眉头一皱,“这么凉。”
他一把拉过云舟的手,把云舟手上拿冰咖啡而落下的水珠擦干净,又捂在自己的掌心里。
“今天不到五度,你还喝冰美式?”
云舟老老实实的让人暖着手,似是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对着许识说:“热美式像中药,常温的扔远点。”
许识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喝过热的,笑着问他:“有那么难喝吗?”
“有一次夜班不小心点成热美式,喝了一口有点喝不下去,我就放到一边打算等它凉了再喝。一个小时之后我拿起来喝了一口,那味道……”云舟满脸痛苦,“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喝第二次。”
云舟看着墙上不停转动的钟表,牵着许识挪回到诊室的座位上,朝他眨了眨眼,“上班了许医生,抓紧时间就位。”
他熟练的开机输入密码,点开名为“重生后我在医院救死扶伤”的软件,然后开始叫号。
附院的临终关怀科推出的是“共诊”模式,即一个门诊号两个医生看病。
来临终关怀科就诊的患者,不少是有躯体疾病伴发精神和心理上的问题。比如肿瘤晚期的患者,由于长时间的躯体疼痛和疾病的折磨,很容易出现焦虑、抑郁。
而这部分病人会有病耻感,不会主动去专业的心理科就诊。又或者是由于某些传统因素,不相信心理疾病的存在,认为心理医生都是骗子。附院推出的“共诊”模式能让患者得到更大的益处。
一般来到他们科门诊的患者和家属脸上总是带着忧郁,但这一大家子进来却是满面欢喜。
这不由得让许识和云舟增加了几分警惕。
走进来的女生腹部隆起,坐在许识旁边的凳子上。
“怎么不好?”许识接过她的就诊卡,插到读卡器上。
许识看着她的腹部,猜测可能是腹水或者腹部巨大肿瘤。
然而女生的家属一开口,将诊室里的两人雷了个外焦里嫩。
“诶呀,我儿媳妇要生啦!”
尖锐的声音在诊室里格外突兀,与沉默的许识和云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舟一边在心里默念希波克拉底誓言,一边佯装镇定的对刚刚说话的老太说:“您好,产科在A栋,这里是B栋,您可以退号以后重新挂产科的号。”
“我们就要在这看!”老太当即不满的拍了一下桌子,又用手指狠狠的戳着女生的后背,“你有什么毛病赶紧跟医生说啊!”
“我、我……”女生有些手足无措。
见女生说不出话,老太暴躁的指着许识,“你们不是什么关怀科吗!她都这样了你们还不管管她!要是我宝贝大孙子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等着吧!我要去卫健委告你们!”
云舟着实没想到今天会是以这种情况开局。
但孕妇是特殊人群,她的诊疗记录里也没有任何电子病历,他们无法给患者开具任何检查。
许识干脆在系统里申请了产科的急会诊,又示意云舟先出去给产科打电话。
产科的郝主任匆匆赶来,碰见了在门口等她的云舟。
“这是有多急啊云舟,我们刚在系统里同意会诊就收到你的电话了。”
云舟示意郝芮听走廊的声音。
老太明显是等的不耐烦,在诊室里骂天骂地骂许识,声音大的整个门诊走廊都能听见。
云舟把大概的情况跟她讲了一下:“郝主任,情况就是这样……”
“这个人刚刚来过产科。”郝芮一听那老太的声音就认出来了,“她们没挂号就想进来问诊,但今天产科只有主任坐诊,她们在门口骂了一阵挂号费太贵就走了。”
附院的普通号挂号费只要七元,而副主任的挂号费十九元,主任级别的挂号费要二十六元。
云舟在心里苦笑,原来是看他们俩的挂号费便宜才来的啊。
郝芮继续对他说:“而且我怀疑这个孕妇根本就没有在任何一家医院建档,不然不会来产科的时候两手空空。”
怀孕建档是指妊娠满十二周后到医院建立产检病例档案,以便在整个怀孕的过程中对孕妇的身体情况以及胎儿的生长发育进行监测。
没有建档就意味着这名孕妇可能在整个怀孕的过程中没有进行过产检,孕妇的状态和胎儿的状况都很难确认。
云舟顿时更加头疼了。
诊室里的咒骂声在走廊上不断的回荡,老太已经开始诛医生的九族了。
云舟不忍心留许识一个人在诊室里孤军奋战,决定先带着郝芮回去,把许识从唾沫星子里拯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