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睡晚了。
【喂!】乔成玉想骂人,可以骂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一时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只能咬牙切齿【你倒是把任务告诉我再睡啊!】
剑意的主人轻飘飘地落在她们身前,他同样一身白袍,飘飘然如谪仙,面容兴许是有意用了法术,叫人看不真切,隔着雾似的。
可是关看身形也晓得这人不简单,通身的气质令人望而生畏,身上的煞气分外重,像铺天盖地地一张网,将乔成玉密不透风得罩起来。
坏了。
乔成玉马上有了决断,这人是冲自己来的,兴许是乔大小姐结的不知道哪个实力强劲的仇人。
仇人停顿了下,似乎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自己没被他一剑穿死么?乔成玉腹诽,能屈能伸地开口:“不知尊下何人?与我或是这小姑娘有何仇怨?能否化干戈为玉帛?我家算是富甲一方,灵石、金银、秘籍都不少,尊下想要什么都可以……”
对方没有马上说话,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剑柄,看起来像是很耐心地在做出什么决断。
“乔小姐之前可不是这种人……”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快要散在空中,却又无比清晰传进乔成玉耳朵里,叫她冷汗忽出,怕自己被看出破绽。
“尊下对我有几分误会吧。”她勉强笑笑:“其实我这人很好的,我的事尊下兴许知道的有点少。”
她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喉间轻微逸出一声笑,很淡。乔成玉刚松一口气,脖子上却忽然被剑抵住,再多一毫,就足够叫她小命不保。
什么时候过来的?!乔成玉大骇,知道眼前不是简单人物,更怕了,这人怎么还阴晴不定的?!
“你在害怕?”仇人仿佛见到了什么稀奇事,叫人觉得他心情很好似的。
废话,都要死了哪能不怕?乔成玉心里骂他,刚要说什么,就被身侧的姑娘一把护住。
只可惜那小姑娘力道着实大了点,护过来的动作又急,连带着乔成玉动作也大了点,不期然从剑侧擦过,脖颈传来轻微的疼痛,连带着落下一串血珠。
“你要杀先杀我好了!我不许你这样对我的救命恩人!”那姑娘大义凛然。
更大的笑话出现了。那仇人这次倒不压着笑了。
他静静地想了一会,最后言笑晏晏,只说:“好吧,既然是救命恩人,那我就不杀了。”
乔成玉跟不上他忽如其来的脑回路,一声“啊”卡在喉中。
那人显然不是说笑的,他细致地将剑刃上的血珠擦掉,而后垂下眼,往乔成玉这边“望”了过来。
明明隔着雾团,乔成玉却敏锐地察觉到他这一眼是望着自己的,登时好像被毒蛇缠住,浑身不能动,有轻微的窒息感,血液在涌动着,浑身上下又冷又热。
雾气散去,空留下寂静的深林和远处野豹的尸体。
乔成玉冷汗涔涔,手心粘腻一片,她摸上自己的颈侧,有一点血,昭示着刚刚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师姐!”身侧的小姑娘被吓得半死,哭着扑上来:“还好你没事!”
乔成玉知道她的师姐多半也是叫的原主,刚刚大惊,如今也懒得同人交代,脖子上还是很痛,刚刚被毒蛇缠上的心脏的紧缩感仍在,耳侧是她吵吵闹闹喊着师姐。
她麻木的任人抱着,心说:别喊啦,你师姐头七还没过,你要是赶着给她办席还来得及。
*
江泊淮的剑并非实体,是灵力捏出来的,是以他爱惜得很,毕竟这些灵力又要重新收回体内的。
然而上面的血腥还是叫他有些不舒服,他干脆将这一团灵力全扔了不要,丢得干干净净。
“小公子!”李伯看不得他这般糟践自己身体,同人好声好气:“灵力来之不易,您身子弱,何苦这么做呢。”
江泊淮没有回答他,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擦过自己的手指。
他对自己这位心肠恶毒的未婚妻向来没什么好印象。
乔成玉看不上平庸的未婚夫,明里暗里派了不少人过去将倒霉的江公子解决。
江泊淮眦睚必报,轮回的每一世都要将自己这位毒蝎心肠的未婚妻早早杀死。
只是这回——
他垂下眼,语气波澜不惊,只缓慢地擦拭每一寸手指,眸子里的兴味一闪一闪。
最后他终于笑了,唇角微微扬起,一双漂亮的美人眼弯起,眼睫垂下,在眼睑遮出一片细碎的阴影,阳光落在眼睫,仿佛给他带上细碎的金光。
“这可真奇怪。”江泊淮饶有兴趣:“一个好端端的人,真的会性情大变么?”
他不信。
手帕准确的落入远处的铜盆,水声激荡出空灵的声音。
江泊淮做出了十多道轮回中唯一不同的选择。
他心情很好地开口:“给乔府的退婚书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