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雾气弥漫,视线模糊,萧祺找到生门处,抄起剑破了一棵假木,顿时白雾消散,树林变幻,不再是一片参天古木,让人有森然之感,而是变成了普通的林子,一条笔直宽阔的道路现于眼前。
看到阵法破除,流火欣喜道:“主子,成功了。”
萧祺看着位于不远处的高大建筑:“我们走。”
待他们走进后,树林瞬时恢复如初,好似从未有人来过。
林间深处踱步而出两个人影。
多隆问身边的侍从:“你看清楚了?确定是天山道人的功法?”
“千真万确,错不了,属下研武多年,极熟悉各家门派,那人刚刚用的就是天山派的武功。”
微眯起眼,多隆盯着眼前的树林沉思:“我听闻,天山道人的弟子绝非普通人,他与吴国的皇室有渊源,历代皇子中会选出优秀者收为徒,可是这个黄白衣虽资质不凡,也不至于和吴国的皇室扯上关系罢?”
“大人,有个事或许你未听说,从吴国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的皇帝已久未上朝,一直是他的弟弟代理朝政。你说有没有可能,萧祺会离开吴国,来我们这呢?”
此时浓雾又起,太阳隐入云翳,天光刹那黯淡。多隆的脸没在暗处,显得阴沉诡异。
“他到底是何人,不妨试试。”
穿过林子,通往祭坛的道路两旁,汉白玉圆柱林立,柱子上雕刻有龙纹,顶端是一尊神兽。
此间静谧得可怕,有一种毫无生气的死寂感。萧祺二人不得不步子放得极轻,怕引来注意。可直到了祭坛前,他们也未见守卫。
祭坛建在一处高台,仿佛凳云入天,伸手可揽星辰。
流火仰起脖子瞭望:“这也太高了,多隆那货也不怕累到了他的太子殿下。”
既然来了这里,萧祺自然是要上去看个清楚:“走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才爬上了顶端,看到一座圆型须弥座,上面满刻莲花,台座的正中插着一把剑。
走到近处,萧祺看到剑身玄黑,刻满繁复怪异的铭文,且足有一米多长。
流火围着看了一圈:“这座祭台上就只有这把剑,难不成这剑有什么特别之处?”
之前听说赫达人密谋了几年的事就是祭坛,萧祺也觉奇怪,还以为他们会在这里悄悄建军,或者研制秘密武器。结果来了后就只找到了这把剑。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座祭坛既是精心建造,又特意祭祀这把剑,定有什么蹊跷之处。莫非剑上有机关?”
挠挠头,流火疑惑道:“我看着这就是把普通的剑啊,最多长点,锋利点。难不成像志怪话本上说的,这是一件能呼风唤雨的法器?”
萧祺摇摇头:“我不信拓跋焘是会相信这些子虚乌有东西的人,或许是我们的消息错了。”
听他这么说,流火急了:“不可能吧,我们的人潜伏许久,这次是消息确凿才敢禀报。”
“多隆狡诈,这里就是个幌子也说不定。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祭坛如此重要,可这里连一个守卫也没有。算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免得生事端。”
流火也觉得他的安危要紧,不宜久留:“那我们快些离开。”
回到罗府,正是晚膳的时辰。
萧祺入了饭堂,见一屋人都在,忙笑着坐到了骆卿安的旁边:“不好意思,有事耽搁,来迟了。”
说完他瞅了瞅她的脸色,见她轻拢眉头,神色不虞,看样子是气上了。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何氏叫丫鬟添了碗筷过来:“不忙,不忙,吃饭本就是闲适的事情,不必刻意拘束,你回来得正好。”
萧祺听了,颔首示谢。
刚吃完饭,骆卿安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和我出来趟。”
心中一紧,萧祺痛呼不好,唯唯跟着她出了屋子。
骆卿安只顾在前走,也不等他,两人间隔了一道距离。
“娘子你慢点,等等我啊。”萧祺加快了步子,三步并做两步追上了她。
他看着她的侧脸,似是覆了寒霜,由于走得快,鼻尖尖处凝了点汗意。
她不看他,也半晌不说话。萧祺的心沉下去,感到两人又恢复到了很久前那般陌生。
走到府中的塘边,骆卿安寻了块石头坐下。月明当空,照在水面,一寸光亮映在她的面上,照得她的肌肤莹白。
她终于看向萧祺:“你今日去哪了?”
早料得她会问,他也不想瞒她:“我与流火出去办事了。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我来这里是有桩事要查。至于具体是何事,再容我点时日,到时我一定会如实相告。”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磨喝乐,绘制得极为精巧,在她眼前晃了晃:“喏,我回来得晚了,本还说要等你回来,是我失言了,你莫恼了,可好?”
凝睇看了一眼娃娃,骆卿安笑了:“我多大岁数了?你还拿这孩子玩的东西哄我?”
她接过泥俑,看了又看,轻轻抚了抚。
“我并未因你回来得迟了置气,实是我今日在公署得了一个消息。兵部拟了份出征兵卒的名册,我看到你也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