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爷怎知我受了诅咒?”梨初问。除了夏贯和夏里知道他的名字外,其他部分人都是普通的茶客只见过面,其余的便是纯粹的陌生人,只知晓天罚已选中怨侣的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自是有人告诉我的,”县令一脸莫测,“但我不能说是谁。”
有人告诉县令?梨初暗暗思索,那只有夏里夏贯……以及安柏沅了。可夏里应当不知道他是怨侣,而夏贯没理由会将他的事跟县令说,那就只剩安柏沅曾说过他与县令有利益关系,难道是安柏沅?
“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别猜是谁了,”县令夸张的说,“就算你猜出来,我也不敢说,毕竟我还要保护他的。”
听到县令这么说,梨初顿时有七分肯定是安柏沅了,他的手开始变的冰冷。
梨初牵强的笑了笑:“既然县令已经知晓,那我也不遮掩了——请问县令爷知道多少关于诅咒的事?”
“白公子还真直接啊,”县令含笑道,“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只知道你们好像在找一个穿红衣的、貌美的女子,具体为什么要找,我就不清楚了。”
梨初不知道县令的话有多少真伪,他现在感觉周围的人都不可信了。
“那县令今日找我来是做什么?”梨初问,“难道你已有新的关于那女子的下落?”
县令一脸疑惑:“啊?难道安……安公子没跟你说嘛?他不是这段时间都与你形影不离?”
梨初微微皱眉,这安柏沅什么都跟县令说了?那看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像安柏沅自己口中所表达的那般表面。梨初想起半月前那晚的宴席,他去追寻县令的时候,安柏沅不惜现身阻止他,现在看来被瞒骗的不是县令,而是他。
不知怎的,先前那异域商贩所说的话浮现在梨初的脑海中——“小心身边的人”。
县令似是没察觉梨初的表情,他一脸沉思:“我记得我当时将线报传回的话告知了安公子呀,我还记得他的反应很奇怪呢,因为那红衣女子最近一次现身就是在陵隐寺……而且前两天线报传回消息,我也告诉他,那女子还在陵隐寺呢。”
“陵隐寺?”梨初确认道,“前两天传回的消息,还在陵隐寺?”
“啊,难道安公子没跟你说?”县令似乎察觉自己刚刚失口说了什么,连忙转过脸,“这个……这个你还是去问安公子吧,我可不能再说了。”
梨初握紧手,安柏沅为何要跟他说是在番林崖?
“我自会去问安柏沅,谢县令爷告知。”
县令转回头,眯眯眼看不出任何情绪:“还望白公子千万不要说是我脱口而出的,否则我这县令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嗯?这安柏沅居然还有能摇摆县令爷官位的能力?梨初的眉头依旧紧皱。
县令捂住口:“咳咳,白公子,我们不说这些了。那个……我让仆从新刻了一副棋,不知白公子愿不愿意与我下一盘?”
经过刚刚的对话,梨初突然从县令这得知了不少信息,也刷新了对安柏沅的认知,看着这县令的大脸盘子,心中的抵触也减轻了不少。
梨初看了看天色,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
下棋梨初自是在行的,只是凡间的棋他不曾下过,所以偶尔会看着县令的举动落子,不消片刻就被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
“白公子棋技看似随意,实则变幻莫测啊,”县令抖着一张大脸违心的称赞道,“若白公子不嫌弃,谢某可稍微指点一番。”
梨初点头:“请指教。”
不知不觉间,厅外的天色已逐渐暗下来。奴仆举着火折子点亮旁边的烛台,梨初方才惊觉天色已晚,他竟与县令下了一天的棋。
“白公子,该你走了。”县令催促道。
梨初回过神,拿起白子思索着要下哪里。
“不知县令爷可否告知,”在一片静谧中,梨初问道,“你为何将从京都带来的婢女赠给了夏里?”
“咦?白公子怎知那婢女原是我的?”县令一脸疑惑。
梨初看着县令憨厚的脸,一时有些拿不准,这县令既知道他与安柏沅形影不离,那肯定也知道他们这段时间都宿在夏里的家中,这一想就知道是夏里告知的事,为何县令还要如此疑惑。
“自是夏兄告知的。”梨初说。
“哦——”县令一脸恍然,“这不是与夏公子一见如故,为了表示交情,特意送的嘛。”
“只是如此?”梨初问。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县令一脸莫名,“我见这夏里孤身一人守着偌大的宅子,就一个老仆扫扫地,也没个说话的,不像那个夏贯喜欢往外跑,还有个知己刘老汉,于是为了缓解夏里的寂寞,就送了他四名婢女,哪知这夏里还真就只当婢女,真是不解风情……”
县令一口气说完,缓了缓道:“这个解释白公子可满意?”
梨初凝神:“你说……夏里孤身一人?”
县令一脸肯定:“对呀,夏里双亲在一年前——我刚来这镇上之时,就在那场罕见的暴雨中双双坠下悬崖,死无全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