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安用筷子尾敲了敲小妹的头:“想什么呢。当然是因为手里有户部尚书的帖子啊。”
“司所照的这些事情已经捅到他面前了,”祝时安蹙眉,“不过莫大郎夫妇在其中起的作用还没有说。听莫尚书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倒是没怀疑过他这大儿子。”
祝月盈神色从容:“若是我能成功和离,定要用这个消息卖莫家一个人情。”
兄妹二人在包厢内商谈一番如何运作此事,饭后祝时安先提出离开:“我还要回家温习,小妹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我送你回侯府?”
祝月盈此时却迟疑起来。
祝时安补充道:“现在小妹和祝家身上担着无妄之灾,不用担心侯府看到我会为难你。”
“不是在意侯府,”祝月盈摇摇头,“我下午还要去别的地方,阿兄先走吧。记得好好学习!”
祝时安警惕地皱起了眉。
他本来已经站起身准备拉开门走,现在又坐了回来:“什么情况?小妹你要见谁?”
祝月盈含糊道:“我待会儿要去别院一趟,有点事要处理。”
她说罢就自己带着小满离开了,留下祝时安一边结账一边嘀咕:“她去那儿干什么呀,难道步郎君从沥水县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步九思的确已经回到平宁城了。
他通过暗卫向祝月盈传话道:“某在沥水县一切安好,现下想与祝娘子分享那一百万两的去向,不知祝娘子可愿听?”
祝月盈闲着也是闲着,她筹谋开的新铺子还在跟旁人争地契,其他铺子进账正常,就连柳掌柜的首饰铺都扭亏为盈,外面没什么好担心的。
侯府中,阮正柔和司所照把她视为空气逼她低头,司所善身份尴尬,司有桐在外上学堂,桃香和她没什么交情,祝月盈天天在府中装病也着实无聊。
她心情很好,轻巧叩响了别院的门。
步九思亲自在门房候着:“祝娘子。”
祝月盈打量一番,见他周身并无什么异常后,才点点头:“步郎君,沥水县之行辛苦了。”
她身上的披风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开,步九思替她拢好,而后转身关门:“说不上辛苦,步某还得多谢祝娘子给的那一百万两,着实是雪中送炭。”
祝月盈进了步九思的屋,她把披风脱下来叠好:“步阿婆也在院中吗?”
“母亲午后刚去东市了,”步九思替她拉开椅子,“祝娘子是有话想与我阿娘说?某可以代劳。”
“非也。”
祝月盈诚实地摇摇头:“我后来与步郎君说过的许多措施,其实都是步阿婆告知于我的。”
她看着步九思微顿的神色,补充道:“那日步郎君不在府中,我曾找过步阿婆商谈有关沥水县水患的一应事务。”
步九思失笑:“祝娘子这般郑重,某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阿娘早先便于我讲了,她夸赞祝娘子是个心怀大义的好人。”
祝月盈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
她把话题转回正事上:“其实,若非步郎君邀请,我也早就想要上门拜访。”
步九思心头一动。
奈何祝月盈接下来的话让他很快平息了悸动:“毕竟这是我头一回捐这么一大笔钱,总得关心它们的去处呀。”
步九思轻咳一声,他收拾好心绪:“祝娘子给某的钱财大多都用在修筑堤坝上,现在沥水河道已经经过三轮清淤,周围冲垮的民房步某也已雇人休整……”
他一字一句耐心说着自己沥水之行的所作所为,祝月盈坐在他身前安静听着,适时颔首附和,气氛融洽极了。
步九思才说完自己如何说服州郡长官组织人手随他下河道,他忽地一抬眸,瞳中刚好映出祝月盈微笑倾听的模样。
他很快偏转了视线,幸亏上一世积攒的经验让他口中之言如常。
祝月盈认真听着步九思所说的一切。
她上一世在病榻挣扎了许多年,现在回忆起来,脑海中只余些许痛苦的片段,再也想不起什么旁的。
步九思的这次行动让她感到新奇,待他声音渐歇时,祝月盈感慨出言:“听步郎君说话,着实是一种享受。”
她大方夸赞着:“步郎君能将繁杂的公务讲得引人入胜,惹得我都想去此地看看了。”
步九思应下:“以后若有机会,相信祝娘子会在沥水县收到欢迎的。”
祝月盈疑惑地眨了眨眼。
步九思再次移开视线:“步某总不能白拿祝娘子的一百万两,故而其中许多款项是借着祝娘子的名义施为的。现在沥水县众人都知晓,是祝娘子出钱做到了这一切。”
祝月盈心头柔软:“这……会不会太招摇了?”
“本就是祝娘子的钱促成了这一切。”步九思轻笑,“说到这个,某还有礼物要赠予祝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