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自延傻笑两声,那张俊朗的脸傻笑起来,非但不傻,还更显真诚可爱。
可惜,看客只有路人。
路人还看到了柳枝。
有两名中年女子频频回头看,走远之后,低声议论起来:“那人怎么像是柳家主?”
“怎么可能?”另一个道,“是有些像,但柳家主没她柔媚,况且,柳家不是好多年前就被仇家灭门了吗,柳家主早就死了。”
“你没听说柳家秘事吗?有人说,柳家主被许家带走了,她现在为了富贵的生活,在许家可是委身做家妓,在后院里争宠呢!”
“怎么可能,那不是犯法吗?她可是多妾的婚姻,她身为家主,即便夫丧子亡,再婚也不能主内,更遑论做家妓!你从哪听的,太荒谬了!”
一夫一妻制的婚姻,离婚后,在下一段婚姻主内主外不受上一段婚姻所限。但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婚姻,离婚后,主内主外都必须遵照上一段婚姻中的选择。
那人也不管荒谬与否,继续道:“说不定她为了生存,还是主动做家妓的呢!”
“不可能,柳家主夫妾子嗣都死光了,她身为一家之主,岂会苟活!”
“怎么不会,她说不定就是贪生怕死呢!可能还觉得利用容貌在别人身下承欢比以前快活呢!”
“你放屁,你个长舌□□,就知道嫉妒美貌女子……”
争论声渐渐远去,再听不见了。
孟淮妴看向拓火君,还以为是他安排的人。但既然柳枝在场,便打算直接问柳枝。
还未等开口,看到被暗二牵来的马车,在酒精的作用下,许自延大胆张口道:“郡主大人,自延可否……”
“既知贼人所在,当速速赶去。”孟淮妴跨上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睛盯在马车上的人,“自延少爷醉了,柳枝,你给酒楼小二一些跑腿费,让人把他送回许家。”
柳枝应下,让叶软扶着许自延,又进入酒楼。
孟淮妴盯着柳枝的背影看了片刻,觉得很有意思,此女不仅可以出入自由,还能携带钱财。
昨日,是叶软入许家后第一次出来,现在看到柳枝从身上掏出钱财时,她眼睛也睁大了些。待把人交托后,她低声问:“柳姐,为何给钱?”
不是知道这是许家的酒楼吗?
柳枝没说话,而是看向门外。
叶软了然,这是在防着郡主派人跟着呢。
她兀自低语:“你真是许家人……”
这么为许家谨慎着。
再看柳枝时,她眼中的信任淡去了一些。
与来时一样,叶松扮作暗一,和暗二一样现身,骑马。
柳枝与叶软依旧共乘一骑,叶软似还在害怕马,紧紧抱着柳枝的腰。
六人五马,飞驰往南。
驾马两刻钟后,孟淮妴慢下速度,其余马匹跟着慢下来。
一是快到地点,不好惊跑贼人;二是,她有话问柳枝。
“柳……家主?”她看着柳枝,意味深长地问。
柳枝不闪不避,迎上她的目光,淡然笑道:“郡主大人,莫要当真。”
看她这模样,像是常常听到。
孟淮妴问:“那种议论,你不是第一次听见?”
柳枝回:“自然,几乎每回出门,奴家都能听到。”
如此看来,与拓火君无关。
“哦?”孟淮妴勾唇道,“不是秘事吗?”
柳枝依旧淡然:“知者甚多,明者甚少,也是秘事。”
孟淮妴没再追问,而是看向暗二:“‘柳家主’或许是本地有名人物,你可知晓?”
她身为主子,不必记得各处有名人物,但做属下的,至少在知晓前往地点后,要了解一二。
暗二驾马到柳枝身边,盯着瞧。
柳枝坦然地任由他瞧。
暗二看了片刻,把人与脑中看过的画像上对上了,他答道:“主子,她长得与一个叫‘柳亦双’的人很像。”
“柳亦双,渌南省长溪府人士……”
根据暗二的介绍,柳亦双出身富贵之家。
三十八年前,孟倚故在渌南省最北边的长溪府做知县,后又做过知府。
在孟倚故查出当地一个公民驿站屡生事故之后,该驿站在当地百姓心中信誉尽失,那时,柳亦双之母柳氏抓住机会,申请成立了一个集团——速通集团。
速通集团不是和朝廷联合成立的,所开设的补给地,属于纯私人的。
但柳氏在短短三年时间内,让速通集团的补给地遍布长溪府,并占据重要位置,深得百姓信重。
在柳氏的人生里,速通集团的补给地扩至赤海府、林密府、屏鹤府。但林氏早亡,五十五岁时劳累而死。
柳亦双那年十八岁,她接手后,短短十年间,就扩至武绵、登平和济安三府,自此,速通集团的补给地遍布满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