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舒佟离家五天,回到恭王府时,萧灏正接放学的去疾回来,朱红色象征权利的恭王府大门,一家人碰了个巧,舒佟没将路过的轿车、门口的下人放在眼里,直奔主题,一个箭步冲上去,双脚挂在萧灏腰上,萧灏一边笑,一边稳稳接住,旁边去疾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欢乐地蹦蹦跳跳说想爸爸。
“萧灏,你想我没有呀,我好想你呀,还给你带了礼物噢,去去也有!”舒佟语气带着雀跃和思念,让萧灏心情大好,抱住他往清轩院去,舒佟挣扎了一下:“还没跟额娘请安呢。”
其实李殊不大在意旧朝的请安规例,但是跟萧灏生活久了,难免沾染了一些规矩,每每外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李殊面前请安。
“不碍事,明早请。”
去疾也被奶娘带回去了,表情一点也不甘心爸爸被父亲霸占,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整个晚上就见了爸爸一面,还是第二天晚上才见的第二面,这次他就赖在爸爸面前不走了,而且爸爸似乎被父亲打动了,说以后父亲教授他功课,亲自抚养他。
去疾的小脸一下垮了下来。
春意融融,夜晚微凉,需添外衣,舒佟给他披上晚饭时因为热而脱下来的小西装,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蛋,一如既然地做他们父子之间润滑剂,调和道:“父亲也很爱你,他只是不显露,不表达。”
“哦。”小东西并无触动,心里对父亲的敬仰大过于爱,又想到这几天的父亲,在他哭时抱他,叫他应对讨厌鬼,还会告诉他不要让爸爸抱的原因,父亲也没那么可怕了,这样想着又宽心了一些:“好吧,爸爸,如果父亲骂我,你可不可以站在我这边?”
舒佟:“如果你没有做错的话。”
萧灏说要亲自带去疾,没什么理由,就这么说了一嘴,但舒佟非常高兴,他终于记得他也是孩子的父亲,要承担起父亲的职责了,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毕竟两父子争风吃醋场面应付多了,舒佟快要麻木了,便什么都由他了。
唤起他的父爱可不容易,舒佟相当珍惜。
这趟回来确实感觉两父子不再那么争锋相对,舒佟晚上多亲了几下萧灏作为奖励,直夸他大气,有格局,有办法,能把去疾带的那么好,萧灏看破不说破,是个人都知道去疾好带,舒佟却这样费尽心思夸他,不容易。
萧灏也没辜负舒佟的心意,有好好的带小东西,尽心尽力,倾其所有,去疾在他七岁这年忽然变得忙起来。别的小朋友只需上学,放学做完作业就可以去玩,去疾不行,他要到军队参加训练,训练完还得跟外语老师学习一个时辰,书法、绘画、武术同时见缝插针地安排在了他的生活里。
去疾虽然怕萧灏,但内心十分崇拜父亲,父亲会很多东西,会乐器会画画会做饭还会做生意,只是不太容易看出来,因为他打仗太厉害,让人忘了会那么多技能。
去疾学的很刻苦,刻苦到舒佟心惊胆战,唯恐他学坏了脑子,总想着法子给他食补,补脑的药膳,提精气神的食物,跟当初的祁伯一模一样,劳心劳力,不一样的是去疾甘愿这样做,不需要花费心思哄着才学一点点,因此舒佟内疚心起,带着一家子回斯林路住了三天时间。
祁伯和久婶高兴的不行,一连几天笑容满面,忙上忙下,其实早在几年前斯林路就已经安排祁伯、久婶一众恭王府里没有子嗣的老人养老,成了他们的地盘,可每次舒佟回来,又变成了他们伺候,舒佟懒得再去强调,最多最多只住三天,不然累着老人,心里念多少万遍阿弥陀佛都消不了这份罪障。
去疾到哪都是讨人喜欢的小孩,祁伯带着他做什么都乐呵呵的,萧灏难得自在了一会儿,舒佟拉着他到池塘边看荷花。
夏天炎热,池塘里的荷花娇艳纯洁,舒佟自如吩咐萧灏回房去拿了些画画的工具,旁边专门服侍祁伯、久婶的年轻下人微微张大嘴巴,满脸不可置信,看着爷离开,又看着爷架着画画的工具回来。
绿油油大树底下荫凉,花架对着祠堂,两人逮着一张画纸,你一笔我一笔,最后出来的效果意外的壮阔。
舒佟笑他:“难得,为了养儿子,手感都回来了?”
舒佟的绘画是萧灏一手教出来的,参军后几乎不拿画笔了,也是近一年来看他教去疾,大手包小手胡乱画两下呈现出一副秩序混乱但特色的景象,要非常仔细认真才能发掘其中奥妙,像萧灏对去疾的爱,隐藏内心深处。
萧灏很好心情地捏着他的手,又画了两天,韵味浓郁,奥妙无穷,舒佟愣愣地回头看他一下,眼睛在说:“厉害啊”!
跟少年的舒佟一模一样,满眼崇拜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