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德国遭受鲜国攻击,法国与英国尚且闹矛盾,水火不容,这时与法国交好的新国横插一脚,德鲜两国战争一触即发,新法联合对战英国,一时本国境地自顾不暇,华国驻扎外交官员竟无人理会。
这是一场浩荡且未知的战争,没有人知道鹿死谁手,而舒佟所学英德两门语言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后路早就被萧灏选好了,独裁霸道,没有供他选择的余地。
恭王府议事厅刚结束一场严肃庄重的会议,清岚负责安排报纸大量刊登日德英法四国在本土的罪行,其中日本人抢杀掠夺,□□妇女的信息登报第二天便引起全北城愤怒,恨不得剥其骨,吞其肉,舒佟负责各大工厂的秩序维护,保证工厂不受影响,清婉负责军粮军需护送安排,各项事宜商定后,萧灏提出了送舒佟、清婉、清岚出国避风头。
此言一出,清婉诧异望向舒佟哥,清岚则看向大哥,舒佟一改会议时顺从的态度,当即逆反道:“我不走。”
萧灏双眉紧皱,“别闹,其他都可以依你,但这个没有的商量。”
舒佟手一扬,手中的茶盏脱落在地,噼啪瓷器四分五裂,散一地,怒目圆睁:“萧灏,你这是独裁专制!你答应我有事好商量,不擅自替我做主,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一瞬间,整个议事厅的空气都凝固了,这一碗茶盏霹雳啪啦碎到清婉心里去,心脏怦怦直跳,抬头望去,大哥也不落下乘,厉声喝道:“独裁也好,专制也罢,这件事没得商量,季礼已经带着额娘前往加国,三天后,你就出发。”
舒佟瞪他,用力导致眼眶已经开始泛红,冷声道:“上次原谅你,但这次不会,你这么做,我以后再也不回北城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现在你必须走。
话还没说话,舒佟的决然冷漠的话成功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只听他低哑的声音,又冷又硬,这段时间真的把他宠上了天,道:“你把我送走,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找到。”
清婉呼吸一滞,回想到几年前舒佟哥离家出走后,大哥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又看见大哥果然被抓住了软肋,面露狰狞,目光凌厉又有一丝担忧,沉默了许久,久到以为不会有人开口时,萧灏软下声:“舒佟,你要折磨死我。如今走到现在地位就是为了保护在意的人,你现在却陷我于不义,若是你发生了什么意外,整个恭王府,整个北城,乃至整个华国我都不稀罕半分!”
舒佟微微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整个恭王府幽森且宁静,永远都是一个十分安静舒适的环境,外面的轰炮声隐约可听见,房屋倒塌预示着外国势力的倒塌,尽管这样,萧灏还是不能确定这场战争何时结束。心中传来丝丝疼痛,只见萧灏红了眼眶,这时还在哄他:“宝宝,你听话,好吗。”
“别让我担心,你在这我没法安心作战。”
听话。
怎么能不听话呢。
心脏的疼痛倏然加剧,饶是他尽了十分的力,想要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可萧灏还是想要当他的天,出事了他永远顶着,让他不要怕。
事到如今,没法不承认萧灏真的很爱他。
舒佟闭了闭眼睛,眼角流下珍珠般的眼泪,一粒又一粒,无力瘫软靠在椅背,仰头靠后,眼泪悄无声息钻下衣摆,湿了一大片,最后他捂住眼泪,也没能止住眼泪,良久后,才哑声开口:“你要活着等我回来,不然我会毫不犹豫跟你去了。”
倏然睁眼,直直地望着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狠厉的重复一遍:“你必须活着等我回来,否则我一定毫不犹豫跟你去了。”
“你要记住。”
迫不得已,冯广生的婚宴取消,法国去不成了,分道扬镳的两人又重新聚在一起,一道与前往美国。清婉清岚两姐妹不愿走,战场瞬息万变,舒佟劝了劝清婉,结果跟萧灏一样固执,也是劝不了,而萧灏除了舒佟,根本不在意她们两姐妹去或者留,也不勉强。
两天半时间,舒佟三分之一时间奔波各大工厂实验室农场,将所有的注意事项一次□□代完,让清婉顺利接手,三分之一时间在叮嘱清婉,实验室抗外伤的药膏,抗感染的药正在试验阶段,卫平要做什么就让他搞,最好搞个专杀外国人的武器,让他们死翘翘;器械厂那边“古怪”号成功推出,杀伤力不比枪支弹打;农村、罐头厂定时输送军需等等。
阿水心系实验室不愿跟他去加国,舒佟心里嗤笑,到底舍不得实验室还是周诚,不过他没有戳破,随他了。清悠也不愿离开,掷地有声宣誓,她要跟萧灏同进退,这次不当逃兵。
这话,舒佟听着心里难受,忍不住抹眼泪。
旧朝倾倒,各大势力势如破竹冒头,争个你死我活,底下生民没一天好日子过,没粮食吃,冬天没棉衣,是萧灏拼打下江山才稳健起井然有序的北十九省,如今不过过去几年,曾经被旧朝伤的一塌糊涂的心又被整只安平军缝起来,凝聚起团结,所有人都在聚心聚力,报效祖国,而他却要当逃兵,心里酸涩难骇,以为到了二十一岁了就不哭了,其实抹了好几次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