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佟懒得婆婆妈妈,跟他们周旋,做生意以来浪费时间就不是他的风格,审了两句,做了决断便要离开,只是离开前不怎么客气地鞭打一番,若是要吃恭王府这碗饭,最好老老实实,不然有朝一日被揭发,法不容情,没有情理可讲。
奸夫是王府的送货郎,舒佟不理送货郎有没有家室,人总归怀了他的孩子,二姨娘打发给他了。晚上睡前才听阿水说,送货郎夫人两年前病逝,现下养着两个孩子,舒佟哼笑,何尝又不是一种圆满。
审案过程没让送货郎说一句话,以后二姨娘和他也老实画押了,清岚也没有犹豫,签了字就走了。二姨娘的卖身契依旧捏在王府,他们能过好日子便过,过不好想卖点王府的消息给外人,舒佟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萧灏回来已经很晚了,将近凌晨,没打开卧室的灯,不知舒佟其实睁着眼睛睡不着,也没有吭声,听着窸窸窣窣的响动,浴室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没多久身边一沉,萧灏躺下搂住他的腰间,诧异:“没睡?还是被我吵醒了?”
“睡不着。”
“怎么?”萧灏把他整个人翻过来,贴着他。
“怎么这么晚回来了?”舒佟在他胸口蹭了蹭,蹭完抓住他的手,掰着手指,又问:“王妃为什么会抚养清婉?”
萧灏:“这要问额娘。”
舒佟沉默着没说话,心里知道要问王妃,可他就是想不明白,当初丈夫丈夫不力,孩子孩子还小。丈夫花丛中过,拈花惹草,侍妾加上外室几十人,数都数不过来,可恶至极,妾室偷人,帮养孩子也不可谓不是出一口恶气,可舒佟就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萧灏拍拍他的背,像是在抚摸,说:“当时王府腹背受敌,额娘不想滋生事端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许清婉小时候讨喜就养了吧。没问过额娘以前的事,既然养了就养了,多一口饭的事。”
“不是饭的事。”舒佟坦白:“后来你去打仗,我跟着王妃身边学做生意、学管家,王妃雷霆手段,并不心慈手软。”
萧灏笑笑:“那时安平军消耗大,压力大,稍微仁慈一些就有可能交不了军费和军粮,当然不心慈手软,这两年额娘不是慈祥得跟菩萨一样?”
舒佟被他惹的噗嗤地笑:“确实,见着青联学堂的小孩就跟亲孙子孙女一样,又摸又亲,买小玩意儿,买糖果,还说道理,反正我在王府没见过她这样。”
“那里她可以放松,王府不一样,是囚禁她半辈子的牢笼。”
舒佟是谁,是从一而终陪在萧灏身边的人,也是从祁伯哪里得知王妃年少是过得如此恣意快活,最后却落得惨淡收场,终身被男人钉在深宅大院的女人。
舒佟解萧灏的人,最近的无话不谈,顿时感到话里的惆怅感,他不想夜晚睡觉的聊天如此沉重,想笑着转移话题,却发现挺难,于是说:“婚宴过后王妃就要走出深宅大院啦,她说要周游北十几省。”
说是说周游,可谁又不知王妃其实就是要去视察各省经济和教育的呢?前半生和丈夫斗,后半生为儿子鸿鹄之志奋斗,说可悲又伟大,牺牲自我,成全大家。
“哦,说起这个,我就太生气了!”舒佟愤愤说:“我发现了,大家都是自私的产物,帮忙的时候不见人影,讨要利益的时候立马出现,清岚、清冉不分时候让我给她找夫婿,我的婚宴还有一堆事呢!怎么不见出来帮忙?清婉是有良心的,清悠只顾着她的实验没有时间可以谅解,清羽也是知恩图报的,大把大把钱抬回王府,传授做器械生意的经验,也说帮忙布置婚宴。”
舒佟恶狠狠的嗔骂,这样有生气鲜活的模样,萧灏无声地咧嘴笑,迎合着他的情绪,说:“是,都是该死的。
“没错啊!”舒佟气的掰他手指,痛倒不痛,只是切身感受到他不满的情绪而已,“贪心不足蛇吞象!简直可恶,我跟你说,她们最好不要惹我!不然我要大开杀戒!!我就在这跟你打声招呼了,到时候做了什么都不许找我麻烦你!”
“好好好。”
萧灏笑着答应,又听着他骂了几句,都一一回应了,以表支持他的决心,舒佟听他这样答应那样也答应,情绪被抚平了许多,整条左腿夹住他,咬了一口胸口说:“算你识相。”
“是啊,这么识相,有什么奖励?”
舒佟摇头,细软的碎发打在他脸颊,掷地有声:“我决定了,我要向王妃学习,投身经济的同时,也投身教育!加大普及知恩图报、问心无愧、正大光明的观念!向孔子老先生的天下大同思想并进!改掉她们理所当然当蛀虫的思想。”
萧灏从他郑重宣言中选取一个问题,笑问:“如果可以,你愿意当一劳永逸的蛀虫么?”
舒佟顿时卡住了。
愿意!
他当然愿意!!
但不能这么说!!!
舒佟的不吭声,萧灏笑容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