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后,没想象的忙,舒佟却也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迎来送往的,整日接客的多,探亲的少,那些着边不着边的亲戚早在老王爷走后闹翻的,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王妃已经完全不管事了,除了大哥李称这样的客人出来见客,没有人请得动她。萧灏不似王妃往年零星几个亲戚要走,政府官员又走,生意伙伴也要走,因此只需要迎好客便行。
好些政府官员要走动一些,联络感情,带着奶娃娃来,舒佟又是抱又是逗的,给的红包都要大一些,夫人太太既知道外面传言中萧大帅的二爷是如何威风,如何冷血精明的商人形象,但接触下来发现是个和善温旭,面容俊逸的年轻人,没有人喜欢这人的人,聊过之后便也放开了,笑称二爷这么喜欢孩子,到时定能结缘称心如意的孩子。
舒佟笑笑,他喜欢孩子,尤其软糯软糯的小女孩,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更不会在外人面前袒露心声,只说:“我还是个孩子呢,抱抱别人的孩子哄一哄就够了。”
这些夫人太太往往不敢得罪打下北十九省的功臣,功德无量的开拓者萧灏,更不会去触他的逆鳞,去惹他亲口承认的二少爷,他的妻子。只会和和气气地交流,时不时捧一下。
舒佟看得出,也受着,这是都是萧灏心血打下的江山,他与有荣焉。
偏偏有不长眼的不知死活撞枪口上。
初六早晨,头一天闹的太晚,舒佟舒舒服服地窝在萧灏怀里,享受投喂,早饭还在喉咙,外面就有人报:“禀爷、二爷,永宁公主、和顺公主求见。”
?
这些什么公主王爷不早闹翻了吗?
舒佟狐疑地看向萧灏,萧灏对着外面道:“让她们等。”
然后偏头和舒佟说:“无关紧要的人,你想见就见,不想见让人打发了。”
有了这句话,舒佟没急着见她们,不紧不慢,反倒先见了后来来的陈嘉成。
舒佟慢悠悠出现旁厅,陈嘉成见他来了,离开椅子要往他这里迈步,舒佟一个抬手说:“坐着说。”
人人都说他们长得像,但舒佟对他的印象就是个憨厚的傻大个,性格迥异,天差地别,翻阅萧灏命人去查的资料,这对父子一个赌博酗酒的老赖,一个埋头苦干,不转脑筋的傻大个。
这样的人连谎话都不一定会说。
陈嘉成老实坐下,待舒佟也坐下主家位置后,开门见山:“你之前说,我可以跟你谈条件,我想好了,我想读书。”
看他继续想说下去的样子,舒佟比了个请的手势让他继续说,陈嘉成敛眉:“你开了报社,我可以学文学,每天下课后去报社打工,不需要工钱。”
相对于几个工钱,舒佟更好奇其中原因,他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语气霸道强势,一股无形的大山压着人不敢有半点谎言:“告诉我,学文学的原因。”
一阵沉默之后,陈嘉成说:“你的报社在深挖民生事迹,我在码头搬过货,做过衣裳,也耕过地,我可以写。”
“随便找个大学生都可以写。”
陈嘉成急了,一股脑说出来:“京大校长胡先生提出了“立人”的思想,旨在通过个人觉醒和自我解放,实现民族和国家的独立与进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认为应该要做些什么,通过报纸这一举措,我可以……你,不是也在这样做么。”
几家报社不止茶余饭后,政治、战争、冲突、混乱都写,别人敢写、敢发的,不敢写、不敢发的,舒佟都敢,他背靠大山,心里没有包袱。
唤醒民智,确实是在做的事情。
舒佟凝视他,一张黑脸竟然逼急了透着红色,他淡淡说:“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把你爹看好,看不好,我不介意……”
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被抢了过去,陈嘉成自觉说:“我会亲自打断他的腿,让他出不来一步家门。”
舒佟:“希望你说到做到,不对,我挺相信你能说到做到,留下你要去的学校和专业,九月份开学报道,元宵后去报社报道吧,每月薪水十块大洋。”
说完舒佟就要离开,憨厚老实的一张脸出现一丝犹豫不决的裂缝,让舒佟顿住了脚步,只见他犹犹豫豫的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舒佟垂眸,让人看不清想什么,只是非常肯定的说:“好。”
“没有挨过一顿饿,比大多数人都好。”
陈嘉成像是放心了:“那就好。”
陈嘉成离开后,舒佟大发慈悲的去见了两位莫名而来的公主,以前舒佟在王妃身边伺候的时候可没见过两位“公主”,前朝灭亡都二十年了,还有人自称公主,舒佟很难忍住不笑。萧灏在外面都是以萧大帅的身份行事的,可没用恭王爷的身份。
周伯领路的时候解释了一番,原来是当初老王爷人走茶凉后,各大宗亲企图瓜分恭王府时没掺和一脚,如今萧灏今非昔比,身价水涨船高,就以姑姑的身份自称而出现。
那时没有掺和瓜分恭王府代表不了什么,两个外嫁女,能有什么主动权?
舒佟带着歉意的微笑着进去,说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