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冯广生不信他没有家人,舒佟穿金戴银的,上课下课有洋车接送,要是没家人有这样豪华的生活,他也愿意,但无论怎么问,都撬不出话,只能作罢。
舒佟冻了一天,伤及内脏,每天在冯府上喝药,睡觉休养生息,到了元宵,才稍微觉着有点热气从身体冒出来。
冯广生见他好一些,便提议出郊外写生,舒佟摇头拒绝,北城是安平军的范畴,一旦踏出冯府无疑给了萧灏一个发现的机会,虽说霸占冯广生家有些不好意思,可冯广生的父母也并没言他,只是让他好生休息,其余别管。
没办法,他实在不想见萧灏,也不想回斯林路3号,能躲几天是几天吧。
从冯广生口中得知年初一那天安平军家家户户搜查着什么,舒佟是大病兼借用了年前在他家借住的表弟身份才躲过了搜查,不然他早被萧灏逮住了。
元宵过后就是开学,冯广生问他去不去学校,舒佟说不去,冯广生很是无语,问他:“你是不是在躲仇人啊?哪儿都不去,安平军找的是不是你啊?你躲在我家一步都不出去,我很怀疑你。”
他开玩笑地说。因为最近安平军动静实在太大,动不动挨家挨户搜查,没人知道搜什么,查什么,只知道到找的人或者东西一直没找到,一直搜查,城外也驻扎着几万兵马。
舒佟笑了笑:“没准是!”
小虎牙生的好看,笑容显得有些无辜,冯广生呆呆的看着他,“别不要脸了,要是搜你怎么不带你走?都查了四回了,你每回都在啊。”
舒佟跟着笑了笑,没说什么。
直到农历二月中旬,那天冯广生跟特朗先生出去写生,他的父母也外出,总是给舒佟开小灶的厨娘在厨房晕倒,舒佟急忙忙地让人去请大夫,但没有任何人听一个外来公子的话,他不得不抢了司机的车钥匙搭着厨娘去医院,所幸厨娘没什么事,输了液便醒了。
舒佟百无聊赖地陪着厨娘输液,忽然听到医院外面一阵重重的马蹄声,整齐划一的步伐,威严又郑重,厨娘隔着一堵墙试图看外面的情景,喃喃自语:“怎么好像有军队啊?”
舒佟苦笑:“企婶,有军队也不怕,北城安全着呢。”
舒佟前头刚说北城安全,隔壁病床却传来一阵日本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听到有人大喊大叫,舒佟起身走过去,刚出门口就被一道身影挡住了,白季礼恭敬地说:“二少爷,已经有人过去处理了,您注意安全,别和日本人有交集,爷在外面等你。”
白季礼是祁伯的养子,都是萧灏的人,舒佟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嗯,你先出去吧。我陪企婶输完液,送她回去就过去,你们先撤吧。”
白季礼:“医药费爷已经交了,您的人等会儿我亲自送回冯府。”
舒佟苦笑:“谢谢王爷,我……算了,我知道了。”
想说什么,却觉得萧灏可能看不上他那点钱,就打消了以后赚钱还给他的想法。
企婶输液花了两个小时,一直在叨叨着回冯府要给他做什么吃的,舒佟笑着说好,到时一定去冯府吃,企婶微妙地感觉到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刚出企婶输液的病室就看到走廊那道熟悉的身影,一个月多月不见了,萧灏瘦了很多。舒佟看了一眼,然后对白季礼说:“季礼哥,麻烦你送企婶回冯府,谢谢你。”
转头对企婶说:“企婶,我就不跟你回冯府了,下次我去之前让广生跟你说,行吗?你跟广生说,我家……主子来接我了,想找我玩就来斯林路3号或者恭王府,可以吗?”
恭王府?
企婶巍颤颤地看着围着医院的军人,前方那个满身杀气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担心地问:“舒公子,你,得罪军爷了?来抓你的?”
“昂,来抓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去见你,”舒佟调皮地开玩笑,露出的小虎牙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开玩笑,我是恭王府的下人,王爷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命还是能活的吧。季礼哥,你送企婶回吧。”
企婶三步一回头,根本不放心,舒佟好笑地看着她,目光柔和地让她放心,直到企婶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收敛了笑容,往萧灏走去,恭恭敬敬地低头喊:“爷。”
完全一个下人的姿态。
萧灏蹙着眉盯着他,眉间的皱纹能夹死一只蚊子,心脏像是爬了上万只蚂蚁,一点点吞噬着他,“叫我名字。”
舒佟恍若听不见,兀自笑着说:“爷,我们回恭王府吧?离学校近,也离广生家近,我可以跟他一起去上学。”
“舒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