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去逛逛,不用在这陪我这个老太太了,看有什么好买的,灏儿和安儿这两天就要回了,买点什么回来博一笑也是件好事,去罢。”李殊拢了拢狐皮的衣领,走到舒佟面前替他正了一下西装,说道:“特别是你,你买的,灏儿定是都喜欢,和清婉出去逛逛吧,这两个月都憋疯了吧?”
舒佟脸颊一红,什么叫他买的爷都喜欢?
清婉一身保暖洋裙和米其色保暖靴子,活脱脱的军阀家留洋回来的大小姐,舒佟一身板正的灰色西装,皮质及膝长衣包裹,头上一顶棉麻八角帽,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小公子。
舒佟拉着清婉的手臂逃之夭夭,王妃的话砸的他不知所措,什么叫他买的爷都喜欢啊?等爷回来他要问一问爷是不是真的他买的他都会喜欢,要是爷不是......他......他就告诉王妃爷并不是这样的,要是真的......他,他就什么也不跟王妃说了......
“舒佟哥,你脸怎么红了?大雪纷飞别说你热的?”清婉望了望他红扑扑的脸颊,又望了望天上飘落的雪花,结果视线之内的舒佟脚下生风般走到了前头,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清婉眨了眨眼睛:“......”
走到王府朱红大门旁的轿车,舒佟长腿一迈进了驾驶座,清婉自觉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同时后面随着两辆车,舒佟和清婉车见惯不怪,里面都是箫灏派军官,都是保护他们的人,前两个月王府突然又增了许多兵守着,舒佟自觉出了什么事,但无从所知,同时也收到爷让他回王府住的电报,这一住住了两个月,都快过年了,也没有让他再搬出去的意思。这两个月里也是非必要不出恭王府,连王妃出门的次数也少了不少,若是出门,时间也不长。这会儿可以出门想必是收到什么风声,解除警戒了。
已经有段时间没这么放松了,身后的人不远不近跟着,不像之前贴身保护,去哪儿都不自在。舒佟和清婉肆意地逛了逛,食店、衣服店、玉器店、裁缝店都光顾了一遍,照着王妃给的尺寸给爷做了几套衣服,有长袍,也有西装。
窗外的雪忽然变小了,已经饱了的清婉从天香阁厢房的窗探头探脑,声音有些慵懒:“舒佟哥,你说大哥二哥三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不是说已经结束了吗?还有五天就过年了。”
午饭是在天香阁吃了,这里的烤鸭很是有名,两个人关在王府里早就谗了。
“不知道。”
清婉忽然想起三哥那张俊朗的脸,一身军服威风凛凛,脸上刹那间红了,要是大哥他们回北城过年就好了,有很多年没一起在王府过年了。清婉托着腮往外看去,忽然像是一阵金戈铁马的声响,街道两边的人倏地追赶着,像追着救世主一样,像是感应到什么,清婉笑着去拉舒佟哥的手,舒佟手里的筷子和菜吧嗒掉桌面上,只听清婉说:“我好像听到安平军的马蹄声,我们去街上吧!”
舒佟睁大眼睛,吃饭什么的也忘了,立马站起来:“走!”
舒佟牵着清婉的手下了天香阁,刚出了大门便被人挤在了一起,才一会儿的时间天香阁门口的路边就站满了人,清婉拽住舒佟的手,以免走散了,那群保护他们的熟悉面孔也在周围拥护着。
“好多人啊。”舒佟被挤的脸快都变形了,清婉猛地被推了一把,撞了舒佟的胸膛一下,说:“大哥为什么不给我们发电报?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
人挤人,熙熙攘攘,没有人知道今天领队回北城的人是谁,大家都冲着安平军来的。这几年安平军这几年威名大起,收回了几个被洋人占了的城,又是帮扶又是建厂的,如活菩萨救人于水火之中,沾了边都让人觉得了不起,此次凯旋而归,不得为安平军摇旗呐喊?
人太多了,舒佟一手牵着清婉的手,另一只迫不得已手搂住她的肩膀,此情此景要是被祁伯看到又得叨叨他、提醒他男女有别,需和九小结保持距离。舒佟从来没把清婉当女生,顶多一个小妹妹而已。
这时,一阵马蹄哒哒而来,舒佟和清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随即分别抬头去看,舒佟看到了他的爷骑着一匹浑身霸气的红色汗血宝马在最前头的位置,领着身后的若干士兵。
军帽压着浓密霸气的眉毛,薄唇微微一挑,像是对着热烈欢迎的群众笑着,满身的煞气并没有因此收敛,反而暴露出来,舒佟想到了爷要是不笑一下得吓跑多少人?
耳畔忽然一重,清婉“哎呀”一声,被人将脑袋挤在舒佟得肩头,弄得八角帽从舒佟脑袋离去,再也早不到踪影,舒佟摸了摸清婉撞到得脑袋说道:“没事没事。”
他们从人群中间的位置被推搡到了最前一排,清婉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一道马急刹车的声音打断了,只见大哥阴沉的视线看了过来,舒佟放开牵着她的手,朝大哥挥手打招呼,嘴里无声地喊了一声爷,但另一只手还搭在她肩膀上!清婉心里一沉,赶紧拨开他的手,只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大哥顺着舒佟打招呼的手将人抱上了马背,萧灏冷冽的声线对着人群说道:“护送九小姐回恭王府,告诉王妃,我明日再回王府。”
马蹄再次响起,人群响起一片轰动,后知后觉人群中少了个眉清目秀的绝美少年。清婉看着前方的整齐步伐一致的士兵,早已经挡住了大哥和舒佟哥,这时清婉才动了动嘴巴:“不是,大哥,你听我解释......”
舒佟有些懵,倏地天旋地转视线就被拔高了,坐在了萧灏的马上,紧接着后背传来一阵阵冰冷,舒佟身躯一颤,这时忽然有顶军帽被按上他光秃秃没有保暖措施的脑袋。就算不看他也知道是爷,大街上除了爷突然拉他上马就没有人敢这么做,何况身边保护他和清婉的人,但他还是往后一看,果然是爷那张凛冽的深邃脸庞,英俊得很,只是眉眼间带着一丝煞气,像是心情不太好,对于舒佟来说这张脸不管怎么样都是最好的,红晕无声无息地从耳尖蔓延至脸上,他小声地回头喊:“爷。”
身后并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