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砚摊开手,玄冥发泄出的怒火对他而言,竟好无分量,“倒是你,小兄弟,我与白长老是许久,你这么晚来散心,还散到了你师尊门外,身为长辈,我倒要问问你,散的是个什么心?”
“上官砚,”白凌从椅子上起身,摁了摁手腕,“本座应当没什么与你好谈的。”
她扫过一脸阴郁的木鱼脑袋,显然是瞧见了什么,让他误会了去。
当务之急,是将这个满嘴胡话的坏东西赶出去。
“就算你们造了天大的孽,本座也没心情知道,更不想理会。但你若敢打临虚境任何一人的主意,凌霄宗,怕是会加速衰亡了。”
“是吗?”上官砚也不打算多留,临走前,不忘凑到玄冥面前挥挥手,“好吧两位,咱们拭目以待。”
房内再度归于平静,可站在身前的人硬是撰着个拳头,不愿抬头看她。
白凌歪歪头,试图与人对上眸子,可每每自己靠近,却总被那满脸激愤的人猛然甩开视线。
白凌长舒一口气,全然没了与人对峙的气场,率先开口,“你怎么来了?”
可玄冥却一直抿着嘴,半晌不愿开口。
“怎么啦?”白凌挑起个笑脸,抬手去抓他衣袖,“嗯?”
谁知,往日逆来顺受的人起了脾气,试图从她手中夺回那点儿被捻起的衣料,却又不敢与她大动干戈,一举一动都过于小心。
白凌心中了然。这么多年,倒从见过他跟自己闹脾气,冷着张俊脸,简直就是个有气不撒的闷葫芦。
她不怒反笑,任由闷葫芦将衣袖抽回去,“冥儿不愿理我了?”
“也好。”白凌作势转身,一步,两步,势要坐回椅子前,悄然转眼……
那呆子虽说一动不动,可还是在她离去时,略微抬起了眼角。可又对上那眼尾上挑的双眸时,还是下意识的闪躲开来。
……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嘛。
“冥儿是怕夜里凉了,我会睡着不舒服,才来看我的吗?”
玄冥暗自点点头。的确如此,谁曾想,那夜里只容自己进出的房间,这会儿里头又多了个人……
思绪到此,他竟还是心生羞愧。
先前分明答应,不再听墙角的……好在,师尊现下似乎并未记起这茬……
可她若是想起来,自己又该如何交代?
不行……
他又抬眼,眼前女人还如往日那般淡然,有条不紊,从来只等那条鱼主动上钩,待将其摸透,才会慢慢收网。
可玄冥偏偏没那个耐心,也等不起,他慌不择路,急需知晓这人到底什么态度。
自己与她朝夕相处,几斤几两,怕是早就给人摸了个底朝天,她应当知晓他沉不住气,总会准确无误着游进她所设的陷阱。
“师尊。”
他沉沉唤了声,再也耐不住性子,朝她的方向奔去。
玄冥蹲在他身侧,仰望那双看不透的眼眸,“他为何会在此处?”
“他说他是来散心的,你信吗?”
“不信。”
“我也不信。”
但此人心机深沉,先前除却提及玄冥的血脉,定还有更深层次的谋划。
可都暂且无从知晓。
玄冥思索片刻,不愿掩饰这些心思,又朝前靠了些许,“那师尊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又或者,他是不是……”话头一顿,竟不知自己有何立场询问这些。
“你觉得,会是什么关系?”
“不知。”
他也摸不清楚,可若是平常,这两人也不该这么晚碰面,何况……方才两人凑得这么近,从他那个角度看去,两人……好似贴在一处了。
一想至此处,不大鲜明的情绪愈发强烈。
玄冥拉过她衣袖,语句极为郑重,“他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师尊还是离他远些来的好。”
话语中充斥着对她的担心,让人分不清是否还藏有私心。
“我跟他就只是早认识些时日罢了,本就算不得熟络,哪来离他远些的说法。”
意思大差不差,可话头听到某人耳中,就只剩了最后的半句。
“那为何他要抓着你,师尊若是不喜,分明可以将他赶出去。”
玄冥脸色沉了又沉,“……师尊,你和他……也亲到一处了吗?”
白凌看他憋了半晌,才冒出句话,未曾想,开口竟如此没头没脑。
“什么?”
这些年看下来,师尊与自己全然不同,似乎能和任何人走得很近,同辈,小辈,甚至是才认识一天不到的女孩。
她那一袭白衣,仿若落入凡尘的仙人,让人可望不可即。可这人偏生生得娇媚,那双含情眼分外美艳,已足矣卸下许多人的戒备……或许正因如此,才会这般摄人心魄。
也不知除却自己自己和那上官砚以外,她有没有与他人如此……
玄冥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师尊。”他壮了壮胆子,直起身子,椅子上的人下意识后靠,却被那大手捉住了下巴,“你若是喜欢与人亲近,你若是不厌弃我,不如……亲我。”